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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南派三叔经典巨作 蛇沼鬼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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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5 11:5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蛇沼鬼城(上) 第一章 三叔的醒来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云顶天宫的探险结束之后大概一个多月,我一直留在吉林照顾三叔,这一次我留了一个心眼,我怕他醒过来之后又不告而别,所以我干脆就住在医院里,生活在他的病床边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是非常明智的,但是当时,其他人都不这么想。

  他的病情稳定之后,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但就是没有思维反应,医生说这很正常,他伤口感染得非常严重,不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到中枢神经,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运气。

  我没有选择,只有等,期间家里也有人来看过我几次,我都拒绝出去吃饭,因为我怕我一走出医院,回来的时候三叔又会消失。我母亲还说我傻,但是我非常坚持我的想法。不夸张地说,三叔苏醒前的这一个多月,我就几乎没有离开他超过十米。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也做了不少事情,云顶天宫中的所有线索,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阿宁公司里的几个顾问回国之后,也将他们手上的资料陆续发给了我,包括阿宁在海底墓穴后殿主棺室拍下来的十几张隐喻壁画、铜鱼之中的全部译文,等等。

  所有这些归结起来,我对于汪藏海的那一部分谜团已经全部了解了,心情也逐渐轻松了起来。汪藏梅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超越时代的天才,现在他也可以瞑目了,因为他处心积虑流传下来的秘密,已经有人接收到了,虽然就是在我这个时代,我仍然无法去解释他当时看到的景象,但是既然秘密已经传承了下来,就总有解开的一天。

  其他令我无法释怀的,就是闷油瓶和三叔的目的。按照我的猜测,二十年前进入海底墓穴的那几个人,似乎都在寻找云顶天宫底下的那扇巨门,似乎都想进去,而我亲眼所见,闷油瓶用一种让人咋舌的方式进去了,而藏宝室中李四地他们的尸体中,缺少的两具(不知道是谁)也可能是进去了。

  他们为什么要进去呢?或者进去干什么呢?

  所有的谜团都集中到了二十年前海底墓穴中发生的事情,汪藏海应该还在他自己的墓穴中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信息,这东西或是信息,是让他们全部都产生一定要去云顶天宫这个念头的原因和关键。可惜,我必须要等着三叔醒过来,才能得到回答。

  另外,我还帮助胖子拍卖掉了他身上带出来了六件金器,这一次的活动,他的收益最大,这几件金器的价值十分高,其中一只西域风格的高脚镶嵌玛瑙的金杯,就拍到了四十万美元,胖子还是十分的够义气,分了一点钱给我当佣金,说是下次夹喇嘛的装备钱,我对他发了毒誓,绝对没有下次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无聊,在漫长的等待中,耐心也逐渐消耗,开始几个月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但是后来的时间,我都是看着三叔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度过。我常常想,那挨千刀的闷油瓶,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就在我以为还要遥遥无期地这样生活几个月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现在想来那场面真是戏剧性。

  那一天,三叔的主治医生突然过来找我,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谈。

  三叔的病情已经非常稳定,好久了医生也没有过多的来做检查,我一下子有点意外,心说难道三叔躺着不动,他的病情也会有变?

  于是忐忑不安的就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到到了那里,却看到三叔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在那里。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却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挠了半天头,脸色就憋的通红。

  这个伙计我相当熟络,是三叔相当得力的一个助手,平时做销售的时候,从来没见他这种样子,我一看心里顿时就感觉到一股不妙,心说不好,中计了!

  忙跑回病房一看,不由咬牙切齿,三叔果然已经不在了。

  床上的被子乱成一团,我四处一找,床下没有,柜子里也没有,不用说,我刚才去医生办公室那会儿,这老小子那他娘的就是跑了!

  我一下子就呆了,心说他是什么醒的,什么时候通知的外面,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发觉。

  接着我就一下子爆怒了,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那个时候的愤怒,看着空空入也的床,想起这几个月一步也不敢离开的那种枯燥和期待他醒来给我解答一切的期望,我顿时就感觉到胸口给什么堵住了一样,一种强烈的挫折感笼罩了全身!

  我狠狠一拳就打在了他的病床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我最想不通的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躲开我,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心中的那个秘密,真的就这么重要?

  可是,就在我懊恼不已、想去揍那医生一顿,又想一头撞死算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外有挣扎声,回头一看,正看见三叔给人提溜着,灰溜溜地押回到病房里来了,那押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家的二叔。

  原来他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正好在外面的走廊上碰到了二叔,他自然不好说他是想逃出去躲我,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不动声色,也没有拆穿三叔,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我乘机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和我的一切推断都说给了他听,他却并不表态,只是在听到闷油瓶进去了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

  后来二叔就回去了,临走让我看好这个老顽童。二叔一走,我马上就发难,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装昏装了多久?

  三叔十分尴尬,但是如此被我识破了,他也没有办法,就说其实也是刚醒,准备出去上个wc而已。

  我这些就不和他计较了,因为说不定也是真的,我不相信装昏能装一个月,这怎么受得了,但再问他其他的事情,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就是不说,说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急起来就骂开了,我说你这个老家伙,知道不知道我为了你的事,吃了多少苦头,还有像大奎、潘子这些跟着你出生人死的人,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们,至少也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你冒着生命危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严重,我是真的有点发怒了,特别是想起潘子对这老头子情深意重的情景,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三叔这才沉默了下来,苦笑了好几声,叹了口气,摇头遭:“这事和你没关系,知道了说不定更苦恼,我不说,其实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呢?”

  我摇头,表示就是苦恼也是我自找的,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否则绝对不会罢休。

  我说得很坚决,而且是看着三叔说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这一次绝对逃避不了,让他不要有妄想。

  这也是我这几天学习的成果之一,我已经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看了很多心理学的文章,看怎么样才能让人放弃保守秘密的防线。

  三叔想了想,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揉了揉眼睛道:“唉,想不到想不到,人说儿女是前世债主,我以为不生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给你这家伙搭上了,看来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了?”

  我怒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谁给谁还债,你有差点在海底被括埋吗?你有差点被猴子吃掉吗?你有……”

  三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好了好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这一次就破例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发一个誓言,听了之后,不准和任何人讲。”

  发誓我是当饭吃的,哪能当真,当即就发了一个全家死绝的毒誓。

  三叔惊讶于我誓言的狠毒程度,半晌才摇头笑起来,又道:“我丑话说前头,这事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我说了之后,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

  我急得咳嗽道:“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你就说吧。”

  三叔长叹一口气,摸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半支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看了看门外,看没有护士,心疼地点起来吸了一口,才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起来,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你爷爷在笔记本上写的,从那五十年前的晚上开始的,如果你要知道所有的经过,那我就从这件事情开始讲起好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2:52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三叔终于苏醒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向他逼问整件事情的景象,心里已经天真的感觉自己离真像越来越近了,但是没想到三叔的叙述,竟然要从五十年前,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事情说起。

  这一次我没有把爷爷的笔记本带在身上,但是上面的内容我记得十分清楚。五十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诡异异常,但是爷爷最后却没有记述下去,他中毒昏迷之后的事,我们都一无所知。现在我回忆起里面的文字,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但是三叔这样一说,我却突然有点不相信他,因为爷爷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他去世之前,无论我们几个晚辈如何去问,他都没有说,三叔自小和爷爷关系不好,我相信爷爷更不会告诉他。

  所以他一说,我就说道:“你他娘的可别糊弄我,五十年前爷爷都还光着屁股,他口风那么紧,你又怎么知道?你别又随便讲点故事来骗我,我绝对不会上当了。”

  三叔听了不悦,道:“不和你说你急,和你说你又不信,怎么我就不能知道了?你要不信我就不说了,我还不想说呢。”

  我一看他这是顺势就要反悔,马上道:“别别,我信,我只是感叹一下,你快继续说。”

  三叔蹬了我一眼,想了想,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着听着,就发现的确是误会了他。但是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我真是没有想到。(三叔的叙述相当的繁杂,要是全部写来来,恐怕又是一本书,所以这里只是稍微选择了中间比较重要的部分。)

  事情的起因却是那本笔记,然而过程却复杂得多。

  笔记在到我手之前一直是放在老家阁楼的杂物箱里。直到我识字,翻查老东西的时候偶然看见,才到我的手里,而我的父亲和三叔他们年轻的时候,都看过这一本笔记。

  三叔第一次看到笔记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他已经出道一段时间,大小也都有过点见识,长辈之间稀奇古怪的传说也听了不少。他知道长沙土夫子中流传着“土带血,尸带金”的说法,所以一看到笔记,想到自己还没有摸到过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就马上被笔记中记录的东西吸引了。

  当时他正处在青春期,性格冲动偏激,看了笔记里的记载多遍之后,几乎是自然而然,他就产生了回镖子岭那里看看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是想去了解爷爷那时候是怎么回事情,他只是单纯的求财而已,古墓是不会走的,就算过再多的年限,应该还在这里才对。加上解放初期山林深处还有土匪横行,不会有很多人进入。他相信古墓中应该还有东西剩下。

  这样的想法在现在我们看来可能无法理解,但是以三叔那个时候的能力和见识,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他的说法,当时他们那一辈的人都是这样,刚刚入到这一行内,挖到好东西扬名立万的欲望是十分强烈的。

  但是,镖子岭只是爷爷小时候那个地方的一个土名而已。这种名字可以指一个小土包,也可以是整片山甚至是全部的原始丛林未知区域,所以光靠一个地名去找那座古墓,是不现实的。

  那么,怎么才能确定那个地方的准确位置呢?三叔琢磨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头绪,直到他到西沙去的前一年,才终于有了线索。

  那一年他去了长沙爷爷的老家,老家在山区,他走了四天的山路才到达那个偏僻的农村,在那里和当地人打听镖子岭的位置,那一次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信息,但是却大大地熟悉了那边的风土人情。

  回来后再一次研究笔记上记录的东西,事情就明朗化了。按照爷爷笔记中的其他内容,和三叔小时候偷听爷爷讲话时的记忆,加上那边打听来的一些事情,他依稀判断出,那座古墓应该坐落在莽山的鬼子寨附近。

  因为在笔记上爷爷提到过,太公和爷爷在蟒林中赶路的时候,都被一种“铁头蛇”咬了,这种蛇经常盘在灌木之下,很难发现,当时危害很广,后来开展打蛇运动,却一举把这种蛇打得濒临灭绝。当然这是后话。

  那时候的土夫子天生天养,被毒蛇咬过之后,往往只是吸出毒液,拍上点烟叶,吃上几口土药,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这样处理之后、如果过几个时辰,被咬的人没中毒反应,也就没事了;反之,一般来说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有认命。

  当时咬了他们两个人的蛇都是小蛇,伤口不深,所以爷爷他们也没有在意,简单处理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不妥,于是二话没说继续赶路。没想到走出两里地去,爷爷就突然摔倒,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他们停下来仔细一看,只见爷爷皮肤发青,不停地痉挛,显然是蛇毒发作了,后来太爷爷赶了几十里山路找来当地的山民,才用草药救了爷爷一命。

  爷爷他们于是在原地休息了两天,而根据爷爷当时对瀑布的描述,可以肯定他们休息的地方应该是鬼于寨。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四天,他们到达了那个叫做镖子岭的地方。那地方地处山谷中的平原,四面都是山,谷中蟒林丛生,特别多的千年老藤,只有山谷最凹陷处的一块,却没有任何的植物,露出一片血红的裸土,那座古墓就在山谷之下。

  如今讽刺的是,咬我爷爷的那种蛇已经是濒危动物,其一条成年蛇的价值出口超过百万,远远超过普通明器的价格。

  这样一来,找到的希望就大了很多,虽然莽山的原始丛林在那时候幅员辽阔,远比现在鬼于寨瀑布位于丛林的中心部分,但是推测出来的相同地貌却不是很多,并不难找。

  三叔整顿行装,再次出发。三叔习惯独来独往,因为他年纪太轻,老人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同年纪的身手能及上他的又没有。

  然而等他历经干辛万苦,穿过当时几乎没有人烟的莽山丛林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景象……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3:09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三章 Who Are You?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三叔按照当地人的指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先民开出的小道,在山峦中走了大概四天时间,这条小道大概有三分之一段都是开凿在峭壁腰子上,据他估计已经荒废了几百年,原来可能是行军的栈道,现在青苔丛生,草木覆盖,越往里走就修造的越粗糙。

  小道一直往森林的深处衍生,外面的一段还经常有山民使用,到过了鬼子寨一带,更里面的道路就几乎无人涉及,坍塌的坍塌,给树藤覆盖的覆盖,几乎无法前行。

  三叔凭着他那股偏执的劲,几经辛苦穿过这条古道,来到了悬崖的另一端,他居高临下,此时笔记中记载的山谷,就在他的身下,经过了二十年的风雨变迁,爷爷他们来时候的踪迹早就消失在了极端茂盛的树冠之下。但是山谷中间裸露的一个红色的裸土包,却突兀非常,极端的显眼,告诉他此地就是传说中的镖子岭。

  同时他也看见,红土包的一边的树冠下头,似乎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颜色与树冠相近,所以在他的高度他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他隐约感觉到不对,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山谷,任何人工的建筑或者活动痕迹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他爬高几步,掏出从俄罗斯走私来的望远镜去查看。

  一看之下他就愣在了那里,只见土包边上的树冠下面,零零落落地立着几项军用帐篷,帐篷是迷彩的涂装,所以在远处很难分辨,要不是三叔在土质鉴定中对于那种对于细小的颜色区别和异样非常敏感,刚才的一瞥可能就会看漏。

  当时三叔心里打了几个咕噜,心说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而且还支起了帐篷,应该不会是猎户,猎户不会来这么深的地方,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装备。

  正纳闷着,忽然其中的一个帐篷一抖,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三叔抬起望远镜一看,一下子就更纳闷了。

  原来出来的人,一头白色的头发,身上是四楞子起金线,竟然是个洋鬼子。

  三叔那时候还分不清东西北欧人种的区别,但是那个年代改革没开放,来中国的洋人也不多,最多的还是富有冒险精神的美国人,所以他也没考虑,就认定这个洋人是美国的人了。

  他当时一琢磨,这地方有人就有问题了,现在不仅有人,还是个洋鬼子,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美帝来搞破坏了?又或是--也是为了这镖子岭地下的古墓而来?

  虽然洋鬼子好古董人尽皆知,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自己来挖啊。他们又没看过老头子的笔记,如何知道这里的地下有墓葬呢?

  这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会儿的事情,三叔根本就无从想起,心里奇怪到了极点。

  他怀着疑问爬下悬崖,放下自己的装备。轻身穿过下面的莽林,潜入到帐篷附近,发现这些洋鬼子的营地就在红色土包的边缘,大约有四个帐篷,估计人数不会很多,一边还有几个当地脚夫模样的中国人在吸烟休息,他同时还看到一边的土堆上面已经开了一个大坑,上面盖着一个用竹子搭起的架子,盖着绿色的防水布,因为这些东西在他视野的北面,所以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没有看到。

  一边红色的土包应该是当年的封土堆,这些泥土都应该给炒过,添加了一种丹药,使之无法生长植物,但是现在走进一看,还是有很多的杂草长了上去,显然古人低估了植物的适应能力。

  三叔看到那个喇叭口状的大坑,马上明白了这些美国人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样,他们在挖掘古墓。

  当时三叔的年纪不大,看到这个情形,脑子里勉强想到的是,这可能是中美合作的考古队,跑到这里来做考古挖掘了。这似乎是当时唯一合理的解释。

  如果北派,这个时候只有自认倒霉,因为他们的规矩,私不与官争,如果遇到了考古队,你还能如何,你总不能上去杀光他们,但是三叔不同,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截胡了,看着美国人挖掘的位置和力度,他知道这些人没有土夫子的经验,肯定是就是按照自己国外挖公墓的办法来对付中国的古墓了,这样挖是绝对进不了古墓的,他只要找对地方,下个盗洞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在他们进入古墓之前,把东西全部都带出来。

  三叔回到自己下来的地方,拿回了自己的装备,此时日近西斜,他在黄昏中以自己的脚步为尺,穿行了山谷之中,丈量了土丘四周的面积,寻找最合适的打洞位置。

  期间过程非常复杂,三叔也没有详细说明,他只告诉我,当时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唯一担心的是古墓之中的情况。

  当年爷爷挖出来的盗洞,不会保存很长时间,肯定在几次雨季过后就会坍塌,不知道当时他们到底进到了哪个地步,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墓室地宫的内部,如果是这样,墓室之中可能已经积了雨水,那么除了棺椁里的东西,其他的陪葬品可能已经泡烂了。而棺椁里的东西是否遭殃,还要看棺椁的质地和当时密封的程度。

  入夜之后,洋人的营地燃起了篝火,三叔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们全部都睡去,他才小心翼翼地使用自己的“猫铲”开始挖掘。

  猫铲是土夫子一种特殊的铲子,挖掘起来声音非常小,但是现在工兵铲的锋利程度和声音已经比猫铲还要先进,所以猫铲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但是当时,猫铲却是三叔能使用的最安静的东西了。

  即使如此,三叔挖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紧张,因为无法使用洛阳铲探知地下的情形(一打声音就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洛阳铲的声音进入地面的声音,特别容易惊飞野鸟。)所以他也没信心能一次就找到古墓的外延。

  挖了大概两个小时,盗洞挖了五个,都没找对地方,但是却逐渐缩小了范围,第六个盗洞挖下去大概6米多深,三叔的铲子终于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正当他凑过去,想用手电照一照的时候,突然他就感觉不对,泥土下面一阵轻微的蠕动传来,紧接着,整个盗洞就坍塌了,他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口鼻就给泥土盖住,接着他就连着他四周的泥土一下子陷进了地底深处。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四章 血尸古墓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凭着本能,三叔不停的叭啦着四周的泥土,想探出头来呼吸,或是抓住四周的什么东西,然而这是徒劳的,大约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他就感觉身下一空,滑入什么空间中,接着浑身一凉,连着裹着他的泥一起掉进了水里。

  冰凉的水让他一下冲掉了他脸上的泥,咳嗽着挣扎爬起来,四周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他只能感觉腰部一下的部位都是水,而且四周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手电还亮着,现在掉进了水里,只露出一小点光电,三叔附身将手电摸了上来,因为泡了水,才摸上就暗了,他甩了两下,手电才又亮起来,但是光线明显有点发暗。

  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砖室,四周是四楞青转垒砌的墙壁,往身后一看,只见身后的青砖墙上有一个貌似人工开出的大洞,显然刚才自己就是从这个洞里滑进来的。

  三叔看了一圈,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他刚才挖掘的地方有问题,似乎是一个用土掩盖的空洞,他的体重压在上面,下面并没有支撑,所以整个盗洞下方的泥土就坍塌了,和他这些泥一起滚进了下面的墓室中了。

  那墓墙上的洞是谁开的呢?难道自己无意中挖到了当年老头子他们进墓穴时候的盗洞?有这么巧合吗?

  三叔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自己的本事是老头子教的。老头子的本事又是上一代教的,因为墓葬这种事情从清朝以后就开始退化,所以盗墓技术一直就是吃老本。没有本质上的进一步的发展,盗洞在哪里打,如何打都是死规矩了,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几乎100%会把盗洞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暂且不去想这些。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后面的入口全是倾泻下来的泥土,铲子不知道裹在泥里的哪个位置,要想从原路回去恐怕有点困难,不过他并不担心,身上带着炸药呢,实在出不去。就给他开个天窗吧。

  墓室是一个正规的四方型,拱顶,四周都有简单的浮雕,墓室不大,不过高,墓室里的积水到了他的腰部,陪葬品应该在水下。但是一潭黑水,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在左边的墙上,开着一道门,似乎这座古墓的甬道。

  单凭这些根本无法判断古墓的朝代和主人的地位。但是看着墓室的高度,这里的墓主人显然并不是王侯等级的人物。

  一般的古墓,有墓室的,规格已然不是算低,因为古时候能住得起砖头结构的房子的人已经不多,如果要用砖来修墓,墓主人怎么样也需要是一个官宦阶层。不过即使是官宦阶层,古墓之中大多数不会有太邪门的机关,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历朝历代,顶级的工匠,特别是掌握陵墓的建筑知识的,都只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而且他们一辈子大概也就能服务一次,大批顶级工匠都在皇陵封闭的时候死在里面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有这么多东西失传的原因。

  三叔镇定了一下,趟着水向黑暗的甬道中走去,水冰凉而且阻力很大,走起来带着这一条条波纹,发出一种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声音。

  水下的墓室地面并不平坦,好几次他都踩到东西几乎摔倒,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去思考他踩到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这里就是当年笔记中记载的古墓,那他踩到的,除了这里的陪葬品外,还有可能就是长辈们的遗体了,这种事情太刺激了,最好的解决的方法就是不去想。

  甬道大概有二十米长,很快就走了过去,甬道的后面是另一间更大的墓室,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甬道,三叔知道这里已经是后殿,走近几步,墓室的中间有一座棺床,高出水面。

  三叔的手电照去,不由咽了口唾沫,脚有点发软起来。

  只见棺床上面,摆放着一直石棺,棺材的盖子已经翻到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但是让他有点惊惧的是,另外还有两具腐烂的枯骨,靠在无盖的棺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两具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皮肉都已经和石棺粘在了一起,远远的,看不清楚是何朝代,但肯定不是殉葬的奴隶。

  三叔愣了一段时间,浑身发凉,不敢过去,心里暗道,这两具,难道就是当时死在古墓中的自己的亲人?

  古墓他不是第一次进,古墓中的尸体,他早就练成了无视的心态,对于他来说,这些尸体只不过是物件,但是这一次他遇到的可能是自己亲人的尸体,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心跳得厉害。

  他缓缓走上墓室中间的石台,人都在发抖,手电都拿不稳,先看了看石棺,只见一片干涸的血块凝结在棺底,里面似乎裹着丝绸,但是却不见尸体。再凑近两具尸体一看,只见尸体腐败殆尽,头已经是骷髅,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亲人,但是三叔看到其中一具尸体手上,拿着一把匣子炮,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吴大贵,是太爷爷的名字。

  三叔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磕了两个头,三叔不是一个感情多细腻的人,这个时候的行为,应该是一种本能。

  磕完头之后,三叔看了看匣子炮,早已经绣得不能用了,于是扔到一边,去看石棺中的东西,他带上手套探入棺中,按了按棺底的丝绸。

  三叔按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尸体并不在腐烂的绸缎下面,反倒给他摸到,在棺材地下一塌糊涂的秽物下面,有一个环状的东西。他伸进去一摸,心里咯噔了一声,竟然是一个铁环,套在棺底。

  他把手电放在石棺的边缘,然后双手扣住铁环,用力一拉,只听“嘎蹦”一声,突然棺材的底板翘起了一边,棺材的底下露出了一道暗门。

  三叔脑门跳了起来,想不到这墓穴还不止一层,随即掏出一个火折子,刚想抛入下面的暗门中,查看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想到手刚探过去,正照到一张满是簸皱的怪脸,从暗门中探了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五章 怪脸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三叔当时就蒙了,脑子嗡的一下,头皮的毛孔都倒坚了起来,大叫一声,一撒手,提起的暗门又摔了下去,就听砰一声,正砸到那怪脸面门。

  三叔也顾不得砸的如何,马上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远离石棺,心脏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心说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已经泄了阴气的古墓之中,还有一只粽子?不可能啊,那粽子都是死物,只要墓室一开,里面的墓气一泄,外面的空气一对流,短时间内再厉害的诈尸也必然伏尸,再次开始腐烂。没道理可以尸变几十年这么离谱啊。

  而且刚才一瞬间看到的那张怪脸,太难以形容了,三叔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恐怖的脸孔,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粽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粽子?三叔突然想到.但是他琢磨了一下,心里也实在没谱。

  长沙一带关于血尸的传说最多,一般是指在红泥地中挖出的古墓,不管墓中情况如何,都被人叫做血尸墓。

  红泥地又叫血地,一铲下去泥中带血,谁也无法解释这种地象是怎么形成的,但是所有的风水流派中,对于血地埋尸的说法都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适宜深埋,葬于此地刹气极重,后代必然极其显贵但是是亲戚死绝,说不定能当皇上,但是家里人全部都会给克死。

  即使有着这样的传说,但是很多大户人家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显贵,寻找这一种诡并的地象。

  为了逃避煞气,他们会在入葬前,找一户同姓的穷人家,把自己的孩子过继过去.再收入自己家养。

  但是天下之大,宝穴和刹穴一样稀有,血地更是世间罕有,比一般的龙脉更加难找,到了后来,大量半桶水的风水先生,看到只要是红泥地,就算是一血地了,以至于红泥地下必有古墓,古墓必是大户人家,陪葬丰富,所以才有“血尸护宝”这样的传说。

  在中国近代史上,就有一位极度重要的人物,他的主坟就是血地,当时一位高人设下风水局,为了赶在那一个时间入坟。相传那位人物的爷爷,甚至可能不是正常死亡。

  这位人物后来的地位权倾天下,但是正如风水术数中所说,煞气太重,自己的直系亲属,基本上都死绝了,直到后来他的祖坟被破坏,情况才开始好转,但是他的运术也江河日下。

  因为血地真假参半,而且假者居多,所以当时爷爷的爷爷才会冒险下铲,图一个侥幸,没想到这一铲子就挖出了一个真家伙来。

  而真正的血尸墓极度地凶险,这从世界上没有任何文宇或者口头记载血尸的情况就可见一斑。见过血尸的人,几乎没有人话着全身而退,爷爷已经是一个特别的例子,而爷爷在笔记里的记述也不清不楚,血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克制,如果这下面的东西真是血尸,暂且不去管它为什么还在这里,如何脱身已径是一个大问题了。

  老头子他们上次进这墓穴,必然带着黑驴蹄子,当时他们每人还都带着24响的匣子炮,这样的装备,却一个人都没退出来,说明当时情况凶险到什么地步。自己这一次更不济.只有腰上一把砍刀,拿砍刀砍棕子等于磨刀,是最傻的行为,一点用处也没有。

  三叔一退之下的这一秒多钟里,脑子转的像飞一样,但是关于血尸他毫无头绪,一个办法也没想出来。

  正骇然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棺材里面发出了一连串石头磨擦的声音,按着,他就看到那盖住暗室的石板,竟然给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三叔一看不好,这东西竟然要出来!

  当时他也是有点蒙了,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么东西,脑子一热,杀心就起来了。他把心一横,大喝一声,竟然跳进了棺材之内,双脚一个用力跺,一下子就踩在了抬起来的石板之上。

  往下一看,就看见从石板下方伸出来一只酱绿色的干瘪人手,指甲有手指的两倍长,整只手就像生了锈的青铜器一样,长满了绿花。现在给三叔一压.就给夹在了缝隙里。

  三叔看到那手,直觉得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一踩就想把它给夹断,但是那手硬如钢铁,猛踩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着石板之下就有一股力量往上猛抬,三叔本来就站立不稳,险些就摔下去,他忙矮身,稳住身体,双手把住棺材的两边。

  这就是生和死地较量,下面的东西只要一出棺材,在这里的环境下,三叔知道自己的必死无疑,绝对没有侥幸可想。

  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三叔顶了几下,两只胳膊马上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份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而下面的石板却还是一点一点给顶了上来,接着,那张怪脸就从石板下面挤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三叔。

  棺材里面一片漆黑,并不是很看的见,幽幽的鬼魅一样的脸孔也模模糊糊,在安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密室,这种情形简直诡异莫名。

  三叔头皮顿时就麻了起来,浑身的毛孔都几乎收缩进肉里去了,心说要倒霉了,该怎么办才好?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腰间,想找身上的炸药,心里已经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找了半天,炸药没找到,三叔却就看到自己别在腰里的酒瓶子,土夫子三顿不离酒,总是随身带着烈酒,一来可以御寒,二来也可以壮胆。

  三叔看到酒瓶,脑子里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

  天下万物,生之于水,毁之于火,他听一个道士说过,对付粽子最直接的办法,千种万种,什么黑驴蹄子,也就是万不得以的时候才上的招数,一般开棺的时候,一发现粽子有尸变的迹象,先浇上白酒,然后两根抬尸带头脚一套,把尸体甩出棺材一把火点起来,什么凶都凶不起来。

  想到这里,他马上重心一压,左手从腰间掏出酒瓶,一下砸在那怪脸的面门上,瓶子粉碎,酒洒了那怪物一脸。接着,他就掏出了火折子,在边上一擦。然后就伸向那张怪脸。心道,对不起了兄弟,不是我想烧你,实在是咱们人鬼殊途,你就安心当蜡烛吧。

  火折子靠近那怪脸,火光之下,那张诡异的面孔清晰了起来。

  这个时候,三叔突然停住了手,他发现这张脸,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4:16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六章 让人无法接受的真像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刚才翻开暗门时候的那一咋呼,和这东西打了一个照面,也就是半秒左右,加上那一下的吓唬,也不可能仔细观瞧那东西的模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可是现在,僵持之下,火光之中,那张诡异的面孔就清晰的印在了三叔的眼前。

  三叔咋一看还只觉得慑人,什么粽子他没见过,湿的干的,没脑袋的两个脑袋的,安详的狰狞的,他天生神经就大条,15岁之后就再没怕过这些东西,但是这张脸他娘的太邪门了。

  那怪物的脸是青铜色的,皮肉收缩,皮肤都龟裂成鳞片状,一边都剥了起来,两只眼睛没有瞳孔,单是偏偏你又觉得他就是在看着你。

  三叔就琢磨着这不像是粽子啊,粽子再难看,至少也得像个人啊,怎么这东西,看着像条蛇呢!这该不是妖怪?

  而且最让三叔纳闷的是,越看这张脸,心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是什么感觉,他又实在说不上来,搞的自已的脖子就不停的冒白毛汗。

  僵了片刻,没下的去手,他自己的手就越来越没力气,那怪物面无表情的又挤出来了一点,三叔知道不能再瞎琢磨了,当下把火折子往那脸上一扔,火哄一下就起来了。

  三叔喜欢的酒,是一种绿色的“烧刀子”,上海人好像叫做绿豆烧,三叔喝的是乡下人自己酿造的,那都是基酒,度数极高,一点就就烧起来。这酒他到现在还喜欢喝,不过对于他这种年级来说,这种酒已经像慢性毒药一样了。

  那张怪脸一下淹没在火焰里,再也看不清楚,四边的东西开始滋滋冒起白烟,皮肉都开始融化起来,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棺材里的陪葬品大部分都盖着潮湿的腐烂丝绸,现在也给烧的吱吱响了起来,索性并没有直接点燃。

  三叔尽量摒住呼吸。火烧了大概六七分钟,酒精就烧完了,三叔发现这一招起了作用,下面往上顶的力量慢慢消失了,随着火势越来越小,那脸也腐蚀殆尽,露出了里面已经烧的焦黑的骷髅。

  又烧了大概十几分钟,火苗全部熄灭了,三叔松了松脚,发现底下的力量消失了。

  三叔恐防有变,还是没有放松脚下的力量,一只手还是撑,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砍刀,去拨弄那只骷髅。

  拨弄了两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三叔用力对了脖子砍了两下,把颈骨砍断,才松了一口气,确定这玩意真挂了。

  一放松,他浑身就脱了力了,两只手的力气迅速就消失了,脚一软就坐倒在棺材里面大口的喘气。也亏的自己机灵,回去有的吹牛了。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如此可怕的尸体,真的是血尸吗?他本来以为血尸身上肯定全是血,但是这看上去又不像。

  想着,他捡起一边的手电,咬在嘴中,再一次拉起石棺低下的暗门石板。

  无头的血粽子就平躺在石板下面,那是一具身材魁梧的男性湿尸,衣物也已经腐烂殆尽,只剩下很多的布条粘在身上,浑身呈现一种青铜的锈色,最恐怖的是,身上长满了很多类似于眼睛的皮肤褶皱。

  三叔按了一下它的胸膛,感觉钢硬如铁,不由庆幸,要是刚才自己顶吃不住,让他出来,枪都不一定搞的定他,肯定是九死一生。

  他跳入棺材,踩住两边,想把血尸拉出来仔细看看,这个时候,三叔突然楞住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一下子就从他的脚底心冲上了脑门。

  他突然发现,这一具血粽子,他缩在石板下面的右臂,竟然只剩一截!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了。

  三叔心里“咯噔”了一声,脑子里顿时就乱了,马上俯身看那断手的断口,只见皮肉果然都是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的形状,三叔忽然浑身一软坐倒在地。

  我本来觉得三叔的叙述过于累赘了,但是一听到那血粽子竟然只有一只手,我顿时就明白三叔为什么要讲得如此详细。

  犹如棉絮一样,呈现炸裂形状的伤口,那是qiang xie短距离扫射才会形成的,也就是说,这血粽子的手是被枪打断的!

  这些情况,加上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和三叔的表情,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顿时我也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我的后背蔓延上来。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的,那整件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变成神怪小说里的情节,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

  三叔摸了摸身上,想再找根烟抽,但是显然身上已经没有了。我摸了一下屁股口袋,发现还有半包,是在酒吧happy的时候从胖子那里要来的云烟,递给了三叔。

  三叔再次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道:“我看到那具血粽子的时候才明白,我老头子你爷爷,他那破本子上写的东西,可能还有着什么隐情,也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我问他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不想提起。”

  爷爷当时对于他笔记上的东西,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是一句话,说这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故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但是真相却是如此的惊悚。

  三叔看了看我,道:“大侄子,你这么机灵,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不敢点头,因为我想到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从爷爷的笔记上可以知道,在爷爷从盗洞之中拉出战国帛书的断手之前,古墓之中响起过一串匣子炮响,也就是说,在古墓中的叔伯,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梭子盒子炮,给打断了右手。

  而古墓暗室中的那具血粽子,竟然也没有右手,而且伤口呈现棉絮炸裂状,那结论就很可能只有一个:那血粽子不是古尸,而是我叔伯尸变而成的!

  按照我的推断,事情的经过可能是这样的:

  当时他们下到盗洞之下,必然也如三叔一样发现了棺材下面的密室,以笔记中叔伯的性格,他必然是争着做先锋的人,肯定是抢在其他人前头,第一个下到了棺材底下密室里。

  而就是在那间密室之中,叔伯发现了那一卷战国帛书,就在他拿出帛书,准备退出密室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恐怖的变故。

  变故突起的时候,叔伯应该还有应付的余地,所以他还能将手探出密室之外,但是等他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不得已之下,或是他自己,或是太爷爷,开枪打断了他的手。

  断手被在墓室外的爷爷用土耗子拖出了古墓,而叔伯却困在了密室之内,最后,竟然变成了那样可怕的怪物。

  而在外面试图救出叔伯的太爷爷和太祖爷爷,也受到了牵连,死在了棺材边上。

  然而,最后追出墓室的那血红色的东西,和后来的怪面巨尸是怎么回事,这里就解释不清楚了。我觉得,有可能那血红色的东西,就是中了招、却还残存意识的叔伯,但是爷爷当时绝对想不到那一点,把他当成了古墓中的怪物。

  当然,事情是不是如此,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现在这样的推测.就算再说得通,也只是推测而已。

  我把我的想法试探性地一说,三叔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我问道:“不过,爷爷既然对我们说‘这个故事不是小孩子可以听的’,说明他也知道了当时他开枪打的,可能是自己的哥哥,照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啊,那难道爷爷之后也回去过这个古墓?而笔记中没有记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因为事实太过骇人了?”三叔皱起眉头,道:“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这一点已经无法追究了,老头子已经死了,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问道:“那接下来呢?你有没有下到那个棺材地下的密室里去?”三叔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几乎吸掉了五分之一,说道:“你要是我,会忍得住不下去吗?”

  我心中苦笑,心说我要是你,翻暗门的时候就给吓死了,还哪里会有机会琢磨下去不下去。我摇了摇头,道:“我哪能和您比啊,您侄子我的胆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快说吧,那密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叔叹了口气,道:“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慢慢告诉你。”说着,他从他病床边上的柜于里抽出了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的象牙盒子。

  我接过来一看,盒子是清朝的珐琅原盒,是还没有上珐琅彩的毛坯盒,很沉,打开一看,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丑陋的卵石,就好像现在建筑工地上的黄沙堆里经常看到的那一种。

  “这是什么?”我奇怪道。

  “这石头,就是我从那间密室中拿出来的东西。”三叔道。

  我“啊”了一声:“就是这东西?”又仔细地看了看石头,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刚想用手去拿,三叔就把盒子盖了回去。“别动,这东西有点危险。”他道。

  我把盒子还给他,奇怪道:“这好像只是普通的石头啊,那么诡异的密室里,放的就是这个东西?”

  三叔又叹了口气,好像他们上了年纪的人,老是喜欢叹气。他道:“你别看它不起眼,我当时为了拿这个东西,差点就没命了。”

  在推断出血尸的真相之后,三叔震惊得失了神,坐在地上愣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他心中乱成了一团,看着离他两尺开外的密室入口,心说那黑暗之内,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可以使得一个人变成那种样子。

  三叔和我一样,也是命犯太极的人,绝对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只不过我胆子太小,经常遭受好奇心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而三叔就不同,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要下到密室之中去看看,知道个究竟。

  现在想想,这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三叔这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还会作这种决定。

  爷爷之所以不肯教三叔太多的本事,也是因为他做事冲动,事实证明爷爷看人是相当准的,只可惜,老人的经验,小辈们经常是不听的。

  休息了片刻,三叔便开始准备。他先是收拾了先人的尸骨,脱掉外衣,撕开之后,将棺材外的两具骸骨收拾一下,包入衣服之中,然后戴着手套,用捆尸带套住血尸的两腋,拉出了棺材,恭敬地摆到一边,又把砍下的头颅放了回去,对着三具尸骨,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说道:“不肖子孙吴三省,心智愚钝,冒犯先人遗体,请先人见谅。”

  磕完头,他就把砍刀别回腰里,又取出雷管插进腰带,纵观全身,确定一切没有什么破绽了。

  他收敛心神,来到棺材边上,再一次抬高了暗门,小心地往里面观瞧。

  暗门之下,果然是一条暗道倾斜向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暗道很矮,矮得似乎只能匍匐爬进去。

  暗道口的长宽和棺材等同,刚才这一具“血粽子”就是躺在暗道之内,也亏得这下面地方狭窄,那“血粽子”就是天生的巨力,也使不出力气,不然就凭三叔的力量,如何能将他压住?

  三叔先打起一个火折子,丢了进去。火光一路打滚,直掉进暗道深处,最后停了下来,变成一个小小的光源,照出了一个大概。

  接着他摸了摸腰里的砍刀,说了一声祖宗保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缓缓钻入了暗道之内。

  暗道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三叔匍匐趴下,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往里面挪动,等身体全部进入之后,脚一带上面的暗门,暗门又自翻下。

  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异样,只剩下前方的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三叔有点莫名的紧张,身上已经全是白毛汗,他勉强镇定了一下,摸出手电,打亮向前面照去。

  手电的光线比起火折子要强上好多,一下子就照得很远,他看到密道是由一块块的黑色石板垒成的,大概三米一截,一截连着一截,一直贯通到深处。整个密道非常清爽,四周的黑色石板也修整得十分平滑,没有任何的装饰,一眼看去,就好像老式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

  前面火折子火苗的大小、颜色都很正常,密道里的空气应该和外面是连通的,呼吸应该没有问题。

  三叔定了定神,咬着手电,开始向密道的深处爬去。

  我也有过在狭窄密道中爬行的经验,知道绝不轻松,三叔虽然体质比我好得多,但是只爬了几步,也感觉到呼吸急促,加上他还要不时提防四周,爬得就更加辛苦。

  爬了有十分钟左右,前面有了一个转弯,三叔转了过去,他以为后面还是同样的密道,可是等他一转,却发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雕刻着浮雕的黑色石墙。

  三叔先是一愣,呆了好久才意识到,原来密道已经到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晕了,原本以为密道的尽头应该会有一个出口,然后里面会有一间密室,而所有的秘密,应该都是在这间密室之中。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密道只不过延伸了一点点,就有一块黑色的石墙挡住了去路。

  难道叔伯当年进来的时候触动了什么机关,把密道封闭住了?

  三叔敲了敲石墙,发现石墙的后面好像是实心的,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结合处,发现这面石墙是封死在这里的,也就是说,不是什么机关,这里就应该已经是密道的尽头了,当年叔伯进来,应该也是爬到了这里。

  那就奇怪了,如果这里就是密道的尽头,那这里肯定就是当年叔伯盗出帛书的地方,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当年战国帛书放在什么地方?难道就丢在地上?

  三叔转了个圈,看了看密道尽头的四周,又打量了一下拦住去路的石墙。

  这个时候,石墙上的浮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人面鸟身的神灵,鸟身犹如夜枭,而人脸十分古怪,雕刻得十分夸张,脸盘有洗脚盆子大,张着嘴巴,流云行鬓,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听到这里,“啊”了一声。)

  三叔注意浮雕的嘴巴处有一点凹陷,比画了一下,发现当时的帛书可能是卷成一卷,放在了浮雕的嘴巴里。

  不过,浮雕的嘴巴是实心的,也就是说,在拿出帛书之后,没有什么机关会被触发。

  他又抬头看了看浮雕脸的其他部位,鼻子、耳朵、眼睛,最后,他的目光和浮雕的双眼对上了眼。

  浮雕人脸鸟身,有四只眼睛,还雕刻了圆形的瞳孔,但奇怪的是,上边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外突出的,而下面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向里凹陷的。也就说,分别用了浮雕雕刻方法里的阴刻和阳刻。

  这是三叔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有的浮雕,要不都是阴刻,要不都是阳刻,不可能混在一起乱来。

  三叔凑近过去自己去看,不由“啊”了一声。他发现,原来浮雕瞳孔部位的石头,和浮雕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有一块黑色的丑陋卵石镶嵌其中,奇怪的是,上面两只眼睛的卵石还镶嵌在里面,而下边眼睛内的两颗却被人挖走了,只留下两个球形的凹坑。

  三叔看着那两只眼睛,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在了他的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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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4:34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七章 四目九天娘娘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三叔所说的,石墙上的这种人头鸟身的神灵,在各地各民族的神话传说中都出现过,我相信应该和我们在云顶天宫中看到的那一种怪鸟,是同一种生物。

  我后来查过知道,知道这种神灵,在古埃及被称呼为:ba,他代表人不朽的灵魂,也就是说如果你在古埃及,那么他们的鬼都是这德行的。在印度就规范一点,这种神被叫做“迦陵频伽”,传说是雪山上的神鸟,为佛祖的极乐世界所歌唱。

  在中国,这种鸟就比前两位更加的有名气,人头鸟身,那就是中国的“九天玄女娘娘”,似乎是《诗经》还是《龙鱼河图》或者其他什么古书之中(实在想不起来了),给黄帝内含奇门遁甲的《龙甲神章》的,就是这一位主。

  还有很多其他的传说,一传说讲“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但是传说大部分都是混乱的,这些无法追究。在六朝时期,道教甚至还有“玄女”传授黄帝房中之术的大量记载,不知道此玄女是否彼玄女,否则,被一只这样的东西来传授房中之术,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宁可死。

  那么三叔当时看着浮雕的四只眼睛,想到的是什么呢?

  他当时的推测,是这样的:

  浮雕额头上有四个凹陷,显然应该镶嵌了四颗卵石,现在只有两颗,那有两颗明显已经被人取走,古墓之中不可能经常来人,那取走那两颗的,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叔伯。

  这些都是简单的,谁都能想到的,这里就不去解释。

  重要的关键就是,那剩下的两颗,为什么还在原来的位置?

  土夫子不讲究“一次不取后世不尽”,既然叔伯对卵石感兴趣,当时为什么没有把石头全部都拿下来,而要剩下两颗?

  三叔又想起了他刚才的结论:让二伯变成那个样子的变故,必然是发生在这个密室之中。

  但是这里又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只是一个四面封死的空间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四颗卵石,被取下了两颗,没有道理是二伯故意留下两颗,如果不是故意留下,那难道是,他当年的变故,是发生在他取卵石之时,他取下两颗之后,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没有时间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这里,心中霍然开朗,卵石的假设和整件事情,天衣无缝的串联到了一起。他忙凑过去,仔细去看那黑色的妖异石头。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个浮雕犹如一个整体,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和石墙是两个部分,三叔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是因为其中两颗已经被挖走,当时四颗都在的时候,没有相当的注意力,是发现不了的,看来,当年的叔伯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么,撬出这几颗卵石,会引发什么事情呢?石墙之后确定没有机关,难道卵石有毒吗?不会啊,刚才已经碰过了。

  三叔犹豫了一下,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就自他心里冒了上来,他决定也撬下一颗来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边的墙上磨了两下,颤抖着凑过去。他用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颗.接着,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然后一撬,“咯”一声,其中的一颗就掉到三叔手心里。

  卵石一掉下来,三叔马上就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唯恐有什么隐秘的机关突然就启动。

  然而,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里,冰凉的,一动不动。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动,浮雕还是浮雕,墙壁还是墙壁。

  三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事情,才松了口气,心里又纳闷,难道自己刚才的假设错了,又或者,当时的变故只能引发一次,现在无论撬多少次,也无法引发了?

  他收好这一颗卵石,又去撬另一颗,还是同样的步骤,把刀插入一边的缝隙,此时他镇定了一些,力气也用的大了,一撬,“啪”一声,卵石一动,弹了出来。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弹的太快,他反应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声,犹如沙做球砸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铜色的一层灰尘,一下子蓬散在空中。

  三叔一个机灵,心说不好,给呛的咳嗽了一声,扇了扇,觉得满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起外面血尸身上的那种颜色,下意识感觉这粉尘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捂住口鼻往后退。

  退出几步后,马上去看刚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见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铜色的粉末中间,竟然爬出一只红色的小虫,蜷缩成一团,发出“吱吱”的叫声。

  三叔一看那虫子,顿时脑子就嗡的一声,人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虫子,这是一只尸蟞,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品种。红色的尸蟞,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剧毒无比,是恶鬼之虫,见血封喉,稍微一碰就会中毒。

  但是这种红色的尸蟞,据说只生存在古尸的体内,几乎没有可能捕捉到,怎么可能会给人裹在一块卵石里面?又给镶嵌在这里?最离谱的是,被裹在石头里的虫子,怎么还是活的?

  三叔觉得十分的离奇,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没功夫再去想这些了,地面上,红色的小虫转了几圈,逐渐伸展了开来,开始抖动翅膀,爬动起来,似乎要飞。

  之前三叔没见过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的这么厉害,但他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这种虫子一飞,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他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横起砍刀,想趁着他没飞起来,把它拍死。可还没按下去,突然就听到一声“咯咯咯咯”声音从砍刀下传了出来,接着一团红色的影子一下就窜了出来,竟然飞到了三叔的肩膀上。

  那红光速度太快,三叔根本来不及躲,一个激灵,吓的一身冷汗,手里的刀本能第向后一甩,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蟞王给吓了一跳,再一次飞起来,停到了一边的墙上。

  此时,蟞王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鼓起了翅膀,不停的发出“咯咯咯咯”类似于青蛙叫的声音,一股辛辣的臭味,从它身上不停的散发出来。

  三叔一琢磨,心说不行了,这东西他娘的比血尸还难对付,留在这里肯定是死,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还是溜吧,想着缩起身子就小心翼翼地往秘道的入口处退去。

  秘道根本不容转身,他只有倒爬,连滚带爬的,退到了暗道的入口处,幸运的是,回头看了看一边,那血色的小虫并没有紧跟过来。

  三叔定了定神,就去摸暗门的机销,但是人有点慌,手抖的厉害,几乎就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摸到了机销,推开暗门,三叔刚刚就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从暗道黑暗中飞了出来,那速度之快,几乎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直奔三叔的面门就来了,就在转瞬之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跟前了。

  三叔心里叫一声“不好”,再想躲已经晚了。千钧一发之时候,他急中生智,把脖子一缩,然后对这那虫就是狠命一吹。

  三叔吹灶台的时候练出来的肺活量相当了得,力气很大,一下子,那尸蟞被吹的改变了方向,翻了个跟头,撞到了墙上。

  三叔趁着这个机会,一抬手,一翻身就从暗道里翻了出去,反手一下压死暗门。

  下面的蟞王几乎同时跟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它晚了一步,暗门已经给盖死了。它“嘣”一声撞在石板上又摔了进去,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叫声。

  三叔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软了,他一下子瘫倒在棺材边上,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给汗透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我深知蟞王的厉害,听的一声冷汗,忙让他长话短说,不需要讲的如此生动。)

  之后,三叔意识到此地不易久留,再也没有什么想法,收拾了东西,反打盗洞,带着几个先人的遗骨爬出了古墓。

  他选的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尸体焚化了,接着就连夜上了山路回县城。用他自己的话说,到山顶之时,正是太阳探头的时候,他看着太阳,第一次感觉到在地面上是多么的美好。

  回到长沙之后,三叔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这件事情,包括爷爷在内,但是他对于战国帛书,却有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暗中研究。可是三叔当时的那些朋友,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没有一个上的了台面,整了有大半年也没有整出什么成果出来。从暗道中带出来的黑色卵石也找了很多前辈看过,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三叔心灰意冷,逐渐就失去了兴趣,直到他到西沙前,突然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事情才有了转机。

  当时,他的一个朋友生病死了,请了一个老牛鼻子做法事,那时候的牛鼻子是兼职的,穿上道袍是道士,脱下来就可是任何人,也没讲究,做完法事,一群人就喝酒,三叔自己也忘记当时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喝醉了吹牛,就把卵石拿了出来炫耀。

  没成想,那牛鼻子一看到那东西,就脸色一变,又闻了闻,突然说这不是石头。

  三叔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有点嘲笑地问他道:“不是石头,那是什么?”

  牛鼻子正色地告诉他道:“这应该是一颗丹药。”

  牛鼻子说的言之凿凿,三叔看的不像是瞎说,以为碰到高人了,就把他拉到一没人的地方,想他细说,然而这个牛鼻子也是个半桶水,只知道这东西是丹药,却不知道来历和细节。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东西是丹药,还是因为他们住的道观很古老,据说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就有了,道观中有很多的古董,几代下来都给他拿去当了,其中就有很多炼丹的工具,他在其中见过这种石头一样的丹药,也闻过味道,才敢如此肯定。

  三叔不免失望,但是总算又看到曙光了,后来又找了几个搞金石研究的人看过,他们也证实了这个说法,这东西,的确是一颗‘丹’。

  不过,丹药这门东西属于玄学,很个人化,几乎每个方士都有自己的炼丹方法,没有古字考询,在一颗丹药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倒是那个牛鼻子和他说,既然是古墓中发现的,那肯定是古人自认为的长生不老丹,因为只有这种丹药才会用来陪葬。

  三叔听了就感觉到很迷茫,因为他知道丹药之中包的是蟞王,丹药一般是内服的,这东西吃了肯定是死,而且死的很惨,还长生个屁啊。

  百思不得其解,又折腾了大半年,几乎什么渠道都试过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在三叔准备彻底放弃,想把那丹药扔抽水马桶里冲掉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4:51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当时是考古潮盗墓潮兴起的时候,大量国外的探险队来到亚洲,想在这第二次考古大发现中分一杯羹。

  当时中国的海洋考古几乎是零,眼看着大批国宝给人盗捞走,中国的考古界人事哪能不急,几个老教授一起上书中央,请求采取措施,后来迫于形式的压力,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情况下,终于拼凑出几只“考察队”,其中有一只,就给派往了西沙,这就是文锦负责的那一只。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考古队成行之前,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当时三叔正在帮文锦准备一些土设备,类似于抽水机,潜水器械这些东西,这些上头都不给负责,全是三叔张罗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着调试设备,忽然就有一个学生进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来找他。

  三叔心里奇怪,没多少人知道自己最近窝在这里,会是谁呢?走出去一看那人,不由就一愣。

  来人姓解,叫做解连环,大概是取“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里面的字。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当于我的远方表叔,因为一同住在长沙,所以平日里有来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头说起来往这种事情,三叔他们还可以,老一辈就只有过年过节去拜会一下,讲究的是淡如水。这样的亲戚突然来找,让三叔有点意外。

  不过亲戚来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马上问他来干什么,三叔就停下手头的活儿,寒暄了一下,拉他到馆子里吃饭,等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才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解家也是大户人家,兄弟有6个,比爷爷家还多,一般来说不会缺钱,来找三叔,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来着,而且事情可能比较特殊,不然他们自己不至于摆不平。

  那解连环扭捏了很久,才对三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就是想托三叔的关系,想在文锦的考察队里,谋一个位置,他想出海看看。

  三叔一听就感觉不对劲了,文锦娇人可爱,大家都喜欢,解家因为是亲戚多少也都见过了,但是文锦自己的度摆的非常好,见过就是见过,但是都没有深交,平日里就更不要说联系了,怎么,解连环莫名其妙的就冒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要求来,这肯定有是企图的啊。当下他就摇头,问道:“什么出海看看,你想看干什么,去杭州看不行吗?”

  解连环为难的挠头,说这他不能说,要是一定要知道,就当他有比买卖在那边。他也是受人之托。

  三叔又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雇艘渔船又不是很花钱的事情。他解释说,现在中国正和越南搞军事对抗,西沙那块地方十分敏感,没有海防的允许普通船只进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帮个忙,混在考察队里行事好方便点,且这事儿对文锦绝对没影响。

  三叔越听越怪,这土夫子和西沙搞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说是有买卖,西沙那里会有什么买卖?那边说实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冲着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宁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时候也算有头有脸,几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货的地步啊?

  那解连环看三叔的表情有点为难,就说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别的办法。

  当时如果是我,他这么说我肯定就松了一口气,顺水推舟就拒绝了,但是三叔不这么想。他一听,心说不对,这事情里有蹊跷,是要是拒绝了,这小子真的会去想别的办法,这一行都不是善类,到时候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好防备。既然已经和文锦扯上关系了,就不能让他乱来,得查查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就说不是不行,他为难是因为这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要先问问文锦看,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问解连环能不能等上一段时间。

  解连环一听,忙说谢谢,还拿出了一堆当时的紧缺洋货,托三叔送给文锦。

  两个人各怀鬼胎,又聊了会儿别的,那解连环就走了。三叔马上去找自己认识的几个地痞,给了点钱,让他们去跟着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那时候的地痞是消息最灵通的一帮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说跟了着解连环好几天了,发现他就是一个二世祖,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只喜欢听花鼓戏,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说蹊跷,就只有一个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洋人来往密切,经常隔三岔五的去一个茶馆和一个洋人见面,谈也不谈多少时间,十分钟就走。

  三叔一听,心里奇怪,他们这一行和洋人做买卖,那是常事情,但是解连环不同,他这种人已经基本上不参与家族生意了,他在家里的工作就是花钱,怎么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

  三叔觉得这里面有戏,马上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问清楚了解连环见那个老外的一般规律,自己选了个时间,那一天,他就换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连环门口等他出来。等了有一个小时,解连环就出的门来,三叔摸了上去,远远一路跟着,跟了有半个长沙城,到了老米市那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茶馆,解连环警惕的看了看后面,没发现三叔,就挑帘子走了进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并做两步窜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连环在一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位置的对面,果然坐了一个老外。

  那老外一头白发,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国人,但是气色极其好,坐在茶馆里就像一只熊一样,现在正似模似样的喝茶,还穿着拖鞋,看这自若的劲儿,肯定在中国混的长了,早就习惯了长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发现这人看着还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由就有点纳闷。

  和他做过生意的老外一只手就能数完了,绝对没有这个人,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个年代,在长沙见到老外的机会简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时看到的,那这人是谁呢?

  他努力的回忆,把这几年见到老外的场合都想了一遍,突然他就打了一个激灵,他马上想了起来:这个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镖子岭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个!那一年前的经历太过震撼,三叔记忆忧新,一扯出线头,马上就全部回忆了起来。

  三叔遍体生寒,他看着茶馆里的两个人,突然感觉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又抓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冒了上来。

  说到这里,我举手打断了三叔,让他停了一停,我必须想一想再听下去。

  听三叔到现在的叙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毫无疑问,解连环想去西沙,是为了帮这个神秘的老外办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因为一般和外国人的买卖,大家都在过,没必要搞的这么神秘。

  而这个老外,就是一年前镖子岭外想挖掘血尸墓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那时候三叔已经感觉十分奇怪,因为镖子岭是中国内陆的深山,不是应该出现老外的地方,而现在,这伙人显然又想托人去中国的西沙海域,这同样是老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因为那时候正在打仗。

  当时,三叔还不知道西沙之下有一座古墓,所以很多事情只是疑惑,无从推测。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以后发生的事情,根据这些推断,那个老外托解连环要办的事情,应该和那座明朝的海底墓有关。

  这么说来,第一个知道海底墓穴存在的人,竟然可能是那个老外,而那个老外又告诉了解连环。

  那就出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怪圈,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个老外是从哪里知道镖子岭古墓和西沙海底墓穴的存在的呢?这种两种墓穴之罕见,就算是我爷爷这种人也只能说是略有耳闻,他一个番邦人,如何能这么神通广大?

  我又想到解连环死的时候,他手上抓着的蛇眉铜鱼,这是第一条现世的蛇眉铜鱼,显然这东西应该是他从海底古墓中带出来的,那么可不可这么说,这个神秘的老外,他要解连环做的,就是在古墓中,带出这条铜鱼?

  也就是说,那老外不仅事先知道海底有古墓,甚至还知道了古墓里面有什么?这也太符合老美情报至上的原则了。

  但是为什么!他妈的为什么?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连三叔去爷爷的笔记上记载的镖子岭,也是靠寻访当地的山民,几经辛苦才找到的,西沙海底的古墓就更不用说了,我想除了汪藏海,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人说在没有答案的时候,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

  既然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那这样说来,唯一的答案:难道三叔刚才说的,还是胡说?

  这人有过前科,我一下子就心虚了,马上看向他,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对。

  三叔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一看我看他,就问我怎么了?

  我试探道:“三叔,你可不能再骗我了,都说到了这份上了,你再骗我就真不厚道了。”

  三叔看着我的表情就奇怪,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我把我的顾虑一说,他听了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也看向我。

  我一看完了,这反应似乎是被我揭穿了,不知道什么说了,心里不由就沉了下去。

  没想到他看了几眼我,忽然道:“你想的太绝对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那几个老外,当时并不知道那西沙底下到底有什么,他们只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下面,必然有什么东西而已?”

  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三叔道:“这是他们后来亲口告诉我的,其实这几个老外,就是现在阿宁所在那家公司的老板,而这家公司创始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三叔道:“就是从你爷爷手里骗走战国帛书的,那个美国人。”

  我一听几乎下巴掉了下来,道:“是他?”

  三叔点了点头,道:“就在这一次去西沙之前,我亲眼见过他一次,他已经快不行了,现在靠机器维持生命。当时他亲口告诉了我,他几十年来投入资金在中国活动的目的。”

  “那是什么?”我问道。

  三叔道:“整个事情的起因,就是当年他骗走的那张战国帛书,当年他还是一个教会的中学教师,偶尔做一些盗卖古董的勾当,那一年,他用慈善的名义,从爷爷手里骗来的战国帛书的真本,当时这个人已经十分精通中国的文化,他为了抬高这份帛书的价值,决定破译了上面的信息。”三叔顿了顿:“但是他花了两年时间,破译出来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我心中一动,道:“这个美国人竟然能破译出我们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的战国帛书?”

  三叔点头:“就因为他是美国人,所以他破译了出来,因为这份帛书暗字的排列方式,是用一种数学的原理,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再精通,也无法从数学的角度来破解这东西。”

  “那帛书上写的是什么?”我好奇道。

  三叔道:“那帛书上记录的信息,不说出来你决定想不到是什——”

  三叔正讲到一半,突然门口就有人窍门,我心中里奇怪,难道又有人来看病,能来都来了啊,谁他娘的来打扰我听故事,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快递。

  他走进来,问道:“谁是吴邪先生?”

  我点了点头,“是我”

  他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包裹出来,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有快件寄来,问我道谁寄来的?

  我翻来来看了看,信封上写着:张起灵,顿时心里一慌,心说他怎么会给我寄快件的,一看日期,还是不久之前,难道他从地底缝隙中出来了,忙拆开来一看,信封中露出了两块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两盘录影带。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5:06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九章 录像带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就在我和三叔聊天时,突然就有人敲门,随即就走进来一个快递员,问哪个人是我?

  我在这里的事情,只有家里人和阿宁方面的一些人知道,所以我以为是家里给我寄来的慰问品或者是国外发来的资料,并没有太在意,就接了过来。等我签了名字仔细看寄件的人时候才发现,包裹上的署名竟然是张起灵。

  那一瞬间我呆了一下,接着就浑身一凉。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把在长白山里的事情逐渐地淡忘了,可以说除了恐惧之外,其他的记忆都基本上被琐碎的事情覆盖,但是这三个字的名字,突然一下子又把我心里迟钝的那根弦扯紧了,不久前的回忆一下子潮水一样涌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怎么会给我寄东西?他不是进到那巨大的青铜巨门里去了?难道他已经出来了?……这是什么时候寄出来的,是在他进云顶前还是后?我马上去看包裹上的日期,一看又是眼皮一跳:竟然是四天前。

  这么说他真的出来了!他从那巨门里出来了!

  我的手都开始发抖起来了。脑海里闪过闷油瓶走入到地底青铜巨门中的情形,看着手里的包裹,心里乱成了一团,心说这会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是他从那青铜门里面带出来的?

  那会是什么呢?人头,明器?鬼玉玺?

  不知道有多少古怪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闪过,过了好久,才突然意识到我应该马上打开它,忙四处找剪刀。

  一边的三叔看我表情大变,不知道我收到了什么,好奇地凑过来看。一看到张起灵这三个字,他也吸了口冷气,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翻了半天,最后三叔找到了一把水果刀递给我,我才得以割开了包裹外面的保护盒。

  盒子里面裹了一包东西,包裹是四方形的,外面十分工整地用塑料胶带打了几个十字,十分难撕,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出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了两个黑色的物体。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停了停,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扯,两块黑色的物体被我拔了出来。

  那一刹那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可怕东西的准备,然而我看到的东西,还是让我傻了眼–那竟然是两盘黑色的老式录影带。

  我刚才脑子里乱成一团,几乎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里面会是两盘录像带。因为闷油瓶那个人,你可以很容易把他和什么棺材扯上关系,却实在很难把他和录像带这种过期的现代化设备之间建立什么联想。

  我靠,他怎么会寄这种东西给我?里面是什么内容?

  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该不是他进青铜门后的情形吧,难道他把青铜门后的情形拍摄下来了?

  我靠,要是真的那太……不过一想又不可能,当时没见他扛摄像机进去。而且我相信那青铜门之后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应该不至于能轻松地扛摄像机拍摄。

  那会是什么呢?我心里顿时好比无数只蚂蚁在爬,直想马上播放出来看看。

  不过,这两盘录像带,样子和使用的材料都是很老式的,可以说年代相当久远。我知道必须要老式的放映机才能播放,那种东西现在很难找到了。

  三叔示意我翻过来看看,我就把包装丢到一旁,把两盘录像带拿出来,先仔细去看录像带的侧面上有没有标识什么信息。

  我对录像带并不陌生,十年前街头还是满布录像带租赁店的时候,看国外的故事片几乎是我唯一的娱乐。那时候假期里一天五盘是肯定的,接触的多了,对这东西的结构自然也有一些了解,知道一般自己录制的录像带,都会在背脊上写点什么,否则无法辨认。

  一看却有点奇怪,它的背脊上以前确实贴着标签,然而现在给撕掉了,给撕掉的痕迹很新,显然撕了不长时间,看来,似乎是闷油瓶不想我们看到这边上的标签。

  这又是为什么?东西都寄给我们了,还要撕掉边上的标签,这上面有什么我不能知道吗?

  ”这是怎么回事?”这时三叔拾起地上的包装,甩了甩,确定里面再没有什么东西,问我,”大侄子,你他娘的可不厚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和他还有联系?”

  我摇头表示绝对没有,三叔拍了拍带子,问那这怎么解释?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三叔看我不像撒谎,就皱起了眉头,啧道:“那这小子也算神通广大了,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我也奇怪,我从云顶出来之后,地址只有阿宁那批人和家里人知道,他没有我的信息,却能准确地寄东西给我,这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没有人为他收集情报是不可能做到的。看样子,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背后的水,真的深不可测。

  三叔想了想,又问我面单上有没有写这邮包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拾起面单看了看就摇头,上面只有发件人和日期,其他真是一片空白。不仅发出的地址没有写,连发出地都没有标明。真不知道这快递是怎么做事情的。

  不过日期是在四天前,这里省内快递一般一天就到了,省外比较近的也只需要两天,这份快递寄了四天,寄出地不是离这里很远,就是相当偏僻,交通不便的地方。我可以查查快递公司的电脑系统,如果他们有网络登记,一查就知道了。

  说完三叔和我就对视了一眼,都苦笑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东西打乱了三叔的叙述,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带子好。三叔就道:“大侄子,要不咱们先暂停,这小哥行事诡秘,他不会莫名其妙寄东西来,这两盘带子可能非同小可,咱们先去找录像机看看里面拍的是什么怎么样?”

  我听了一下摇头,忙说不行,虽然我对这录像带里的内容也十分的在意,但是三叔对我叙述的东西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头绪,现在暂停,等一下他心情变化,还指不定说不说呢。而且录像机这东西停产都快十年了,现在连VCD都淘汰了,旧货市场都很难买到,这带子一时半会儿肯定看不了。

  不过,如今如果当这两盘录像带不存在也不可能,我就说咱们继续说咱们的,让你那伙计去问问这市里什么地方有旧货市场,然后去看看,如果有这机器就买下来,如果没有,我晚上上网想想办法。

  三叔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道:“也行,反正接下来也会说到这小哥的事情。”说着就挥手让伙计照办。

  那伙计听三叔讲事情也听得津津有味,现在把他打发走了,颇有点不情愿,不过给三叔眼睛一瞪,也没脾气了。

  伙计走后,三叔就拍了拍脸,道:“那咱们说快一点,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我把我刚才听到的给他重复了一下,三叔就点头:“对,关键就是那帛书的内容,那老外和战国帛书渊源很深,这事情还挺复杂,还得从头和你讲。大侄子你生意做了也不短时间了,你对战国帛书这东西了解多少?”

  我想了想,干一行熟一行,虽然我不太喜欢拓片生意,利太薄而且接触的人都有点古怪,不过这么多年做下来,我对于这一行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

  战国帛书这东西,不能算是拓片里主要的一种,看名字就知道,战国帛书就是战国的帛书,然而,事实上,这个战国的范围还比较狭窄,正式交易的时候,春秋时期的东西,也算到了战国里面。市面上战国帛书的正本很少,非常珍贵,又因为出土墓点的不同,被分为楚帛书、魏帛书,等等。这些帛书的内容也各不相同,其中最珍贵的是鲁帛,现今公认是鲁帛的,我知道的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而且都不完整,其他混充的东西虽然也有,但是真假难辨,一般官方不承认。

  鲁帛书也不是单一的一种,按照字体和拓片的大小,分成几个小类别,其中最珍贵的是一种鲁黄帛,原因很简单,就是它上面的文字,别人看不懂。

  记录在这种帛书上的文字语法非常古怪,能知道单字的意思,但是没法阅读。我们知道中国八大天书:《仓颉书》、《夏禹书》、”红岩天书”、”夜郎天书”、”巴蜀符号”、蝌蚪文、”东巴文书”以及”峋嵝碑”,都是文字孤本,没法进行破译。然而鲁帛上的文字,却好像是密码一样,国外考古界把这种鲁黄帛叫做”中国的魔法书”,因为按照排列念出来,就好像是跳大神的咒语一样。

  不过这种密码已经在1974的时候,被人破解了,这就是后来被称为”战国书图”的一种图文转换的古代密码。我是在三叔那里听说过这个词后自己查的资料,这是一个大发现,不过1974年当年发生的另一件事情太出名了,所以这个考古事件并没有引起轰动。

  现在一般的战国帛书的拓片交易中,这种鲁帛很吃香,找的人很多。前段时间听说根据考古研究,这种鲁帛可能有一百二十卷之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推测出来的,但是我知道真正在流通的,也就是那四片到五片,那都是真正的专业人士看的东西,在网络上看不到,而且外国人特别喜欢,所以很多掮客在各地淘这东西,希望能发现孤本。而要找稀有的鲁帛书,则需要到拓片店里去扫店,因为我们采购拓片都是一大批弄来,也不会去分类,各种来历的都有,一般都堆在那里,如果有心就说不定能找到冷门的,而且这种人找到了一般也不会张扬,自己回去研究了,所以这个市场的生意还是比较好做的。

  我爷爷从古墓里盗出的那一份就是鲁黄帛,不过因为老底子出过事情,这东西我们也不敢拿出来炫,爷爷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不乏有人问起这事情,也算是我店里压箱的宝贝。

  现在我们也知道,这种鲁黄帛,应该就是战国时期铁面生的杂记。这家伙和达·芬奇一样,使用自己创造的文字来书写杂记,非常的神秘主义。从鲁王宫出来之后的那段时间,我也研究过这东西,据说人类历史上,凡是使用密文记述东西的人,都是因为发现了颠覆当时世界观的东西,怕被主流势力(比如说达·芬奇时期的天主教廷)抹杀而不得已采取的措施。

  关于帛书,我就知道这些。我把这些和三叔说了,三叔点头道:“说得没错,果然茅坑蹲久了不会拉屎也能哼哼。”说着就从床底下拿出他的破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发皱的照片,我接过来,发现是在博物馆的橱窗里拍下来的一份战国帛书,看上面的文字排列,应该就是爷爷盗出之后被美国人骗走的那份正本。

  ”这是本来应该属于咱们家的东西。”三叔道,”老子三年前去美国的时候,在纽约博物馆顺便拍的,整件事情就是因这块东西而起的。想想也真是命里注定,咱们家四代人了,好像给诅咒了一样,都被卷到这事情里头来了。这也是我不想你参与进来的原因,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我这里就能停了。”

  四代人,是啊,我突然感慨了一下,问道:“到底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三叔笑了笑道:“刚才我就说过了,不说出来你绝对想不到,其实,帛书上面并没有写任何的东西,帛书翻译出来的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神秘的图形。”

  ”图形?”我皱起眉头,想起了七星鲁王宫的那份战国帛书,”难道,也是一幅古墓的地图?”

  三叔摇头道:“不是地图,比地图复杂多了。这件事情一言难尽,去西沙之前,那个老外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我,我转述一遍,你听完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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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章 裘德考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三叔接下来的叙述很是烦琐,牵扯到了很多老长沙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十分的有趣,因为我自小就喜欢那种带点土腥子味道的老事情,比较有历史的厚重感,听一听也无妨。)

  三叔嘴里的那个传教士当时的名字,叫做考克斯·亨德烈,中文名叫做裘德考,在长沙的教会学校工作,是国民党时期随着当时的东进潮来中国的美国人之一。但是这人自小就六根不清净,洋和尚没什么兴趣当,却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或许在美国人的经济观念里,文物也只是商品之一,能自由买卖,自然也可以出口,所以到了中国的第三年,他就偶尔做一些暗地里的文物走私活动,那一年他才十九岁。

  裘德考的走私生意一直做得很小心,生意做得不大。那时候有两种走私商,一种是流水的营盘,走的量大,但是出价很低,玩的是成一笔是一笔的买卖,风险很大。而裘德考是”打铁的买卖”,也就是出价高,东西要得少,但是很安全,来一笔成一笔。他这样的做生意方式,很对爷爷的胃口,所以当时爷爷和他的关系很好。

  但是裘德考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从心底里,他并没有把爷爷当成是朋友,甚至他没有把爷爷当成是一个和他平等的人。我爷爷在事后知道,在私底下,他称呼我爷爷为臭虫。

  1949年长沙解放,国民党全面溃败,之后是1952年,教会开始退出中国,在中国滞留的很多美国人都开始回国,他也收到了教会的电报,让他在安全的时候返回。

  他意识到自己在中国的生意要告一段落了,于是开始做相关的准备工作,转移了自己的财产。在临走之前,他又有了一个险恶的念头,他和他的同党开始大肆收购明器,用中国人信赖老关系的心理,以极其廉价的定金卷走了大量的文物,其中就有我爷爷的战国帛书。

  当时我的爷爷并不肯卖这一份父辈们用命换出来的东西,是裘德考谎称这些钱会用来开善堂,爷爷感觉这是积德,才勉强出手的(当然这是我爷爷自己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看他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有这种善心)。

  在这些货物全部上船之后,裘德考知道这批人中有一些并不好惹,为免留下后患,在船上拍了一封电报给当时的警备处,将我爷爷等大概十几个土夫子的形迹全部漏给了当时的长沙解放军临时驻军。

  这就是当时十分著名的”战国帛书案”。这不仅仅是文物走私案,因为裘德考和解放前国民党将领的关系,里面牵扯到了间谍、叛国等很多那个年代特有的想也想不通的因素,变得非常复杂,几乎惊动中央。那一天裘德考满载而归,而为他积累财富的那批土夫子,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哀号一片。

  虽说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这样的死去,实在是太过悲惨了一些。后来大跃进和”文革”时期中国的文物走私几乎绝迹,也和当时这一批人的死亡有关系。

  当时我爷爷机灵,一看形势不对,就连夜逃进了山里,躲在一座古墓里,和死尸一起睡了两个礼拜,逃过了风头,后来光身逃到了杭州。这件事情对我爷爷的打击很大,以至于战国帛书后来就成了他的一项禁忌。他在世的时候,一直叮嘱我们不可以乱说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们家的人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裘德考回到美国之后,拍卖了那批文物,发了大财,战国帛书被高价卖给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成为当时拍卖价格最高的文物,而裘德考也一跃成为百万富翁、上流{已过滤}的新贵。他在中国的故事写成了传记,广为流传。

  富有之后的裘德考,逐渐将兴趣转向社交,大约在1957年,他受邀担任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远东艺术部顾问,对战国帛书的研究工作提供顾问。当时的博物馆馆长就是臭名昭彰的普艾伦,两个人都是中国通,都是在中国雇用土匪盗掘文物发的家,很快成为朋友。裘德考还赞助了一笔钱给博物馆作为基金,用于收购民间的中国文物。

  大概是因为富裕生活的悠闲以及对于中国文化的热爱,之后的裘德考修身养性,逐渐沉迷到了中国文化的研究中,他在大都会博物馆主持研究了几个大型的项目,成果颇为显赫。然而让他真正名留史册的,却是1974年,他解开了战国帛书密文那件事情。

  当时他对于战国帛书的研究,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起初他是为了抬高帛书的价格,后来则完全是因为兴趣。

  在刚开始,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他这样的一个美国人可以解开中国的古代密码,然而,裘德考却以惊人的毅力做到了。

  说来也是巧合,他是借一本中国”绣谱”古本中的灵感,发现了”战国书图”的解码方式。这种解码方式,其实也就是类似于”绣谱”中利用文字记录刺绣程序的办法。在数学上就是点阵成图,说复杂也不复杂,完全在于一个巧,你能想到,就能够解出来,你想不到,即使你对中国古代密码学再精通也没用。

  发现解码方式后,裘德考喜出望外,马上召集了人员,对爷爷的那份战国帛书进行了大范围的翻译。一个月后,全部的密文就被解出。

  然而出乎裘德考意料的是,当时出现在解码纸上的,不是他原先预计的记载着战国时期占卜历法的古文,而是一幅古怪的、完全没有意义的图案。

  这图案古怪成什么样子,很难形容出来,我后来看了三叔给我画的草图也摸不着头绪。描述一下的话,只能说这幅图案十分的简单,只有六条弯曲的线条,和一个不规则的圆组成,线条互相延伸,有点像地图上河流的脉络,或者是什么藤本植物蔓延的茎,但是,给那个圆一围又感觉不是。拿远点看,好像是一个抽象的文字;近看,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此外没有任何的信息,如果你不说这是来自于一本中国的古籍残卷上,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刚刚会拿笔的小孩子在纸上乱画出来的线条。

  历尽千辛,翻译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张莫名其妙的图案,裘德考感觉到十分的诧异。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翻译方式是错误的,但是反复验证了之后,他发现不可能,如果是错误的,那么不可能成功地将文字天衣无缝地转换成这个图形。显然,用密文记录下的东西,就是这七条线条。

  那这七条线代表着什么呢?这帛书的主人为何要将它隐藏在文字当中呢?

  凭着在中国这么多年的经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能够被人用密文写在昂贵无比的丝帛中,不会是普通的图案。这线条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说不定非同小可。

  他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立即开始查阅资料。他用了大量的时间,翻了无数的图书馆,同时,拿着这张图案去找了当时大学里的华裔汉学家请教。可是,在美国的那批人水平有限,折腾了大半年没有任何结果,就算有人说了推测,也是不伦不类,完全没有根据,一听就是胡说的东西。

  就在他兴趣减退,感觉到没有了指望的时候,有一个大学里的朋友给他指了条明路。他告诉裘德考,这种中国古怪的东西,应该到唐人街里的老人堆里去问,当时是冷战时期,在唐人街,有不少来自{已过滤}的老学者,藏龙卧虎,也许会有线索。

  裘德考一听也对,抱着最后的希望,真的去了唐人街求教。

  唐人街有一种书馆,是老人聚集的地方,裘德考就专门去这种地方,将那图形发阅,也亏得他就是命好,果然就让他碰到了一个高人。

  这高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在当地算是个名流,那天他在茶馆听书,正巧碰到裘德考来发图,就要了张拿来看。这一看之后,他就大吃了一惊,问裘德考是从哪里搞到的?

  裘德考一看有门,不由大喜,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和那老人说了来龙去脉,就忙问这老人是否知道什么。

  那老人摇头说不是,不过他告诉裘德考,虽然自己不知道这图形的来历,但是,他曾经在一个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

  裘德考一听,心中也一动,忙问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那老人说,那是还在大陆的时候,他在山东的祁蒙山一座道观里,看到过一个丹炉,这图形,就是刻在这丹炉之上。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5:43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一章 青铜的丹炉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一直以来,这份图形神秘莫测,如何查找都没有一点线索,如今听到这个,裘德考兴奋异常,他马上就请人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水,恭敬地递上,请那个老学者详细说说。

  那个老学者本身就没什么事情,见他十分有兴趣,也来了兴致,就给裘德考讲了当时的经过。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这个老人是北京大学的国学教授,是国民党员,女婿是张灵甫手下的一个旅长。整编七十四师溃败之后,国民党残军化整为零,他女婿就带着残部逃入了祁蒙山,当了土匪,在山里猫了三年。后来解放军大剿匪,他女婿被逼得走投无路,和国民党特务接上了头,准备逃往美国。

  买通了路子之后,老头和家眷就被他女婿接进了山里,等船的消息。因为风声很紧,带着家眷不方便,这段时间,他女婿把他们安顿在了一座道观里,伪装成道士,等特务的接应。

  说是道观,其实是那种民间的土庙,不过,和其他山区的庙宇不一样的是,这座道观建筑在两座相距不到五十米的悬崖之间,下面腾空,十分奇特。整个道观类似于一个巨大的阶梯,一层一层,一共有七层,墙壁都是刷着黄漆的泥墙,十分的简陋,最上面四层,就是架在两道悬崖中间的木板,连栏杆也没有。几个神龛上面都是土塑的三清像,也有观音和土地,很有中国的特色。

  整个道观由两个老道士打理,老的还是年轻一点道士的父亲,那年代兵荒马乱,香火稀薄,他女婿就给他们一些钱,作为掩护。

  那个老教授在道观中生活了两个月,道观是在深山里,爬上爬下不方便,他也无事可做,就开始研究这道观中的古董。就是在那段时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这道观中很多的东西,都是粗制滥造的民间土货,没有什么价值,偶尔有几件古董,也是明朝时候的东西。然而,道观的最顶上那层,却有一个青铜炼丹炉,形状十分的奇特,好比一只倒翻的莲花,看上面的铜锈,年代更加的久远,和这里其他的东西有很大的区别。

  老教授不是学历史的,但是当时的老夫子,对于这些都有点阅历,他很感兴趣,就问了老道士,这丹炉是从哪里来的。

  那老道就称赞他眼光很厉害,这丹炉确实不普通,是解放前一次地震,从山里塌出来的,当时一起塌出来的还有很多的死人骷髅,村民很害怕,就抬到这里来给神仙镇着,已经是有六十多年了,他当时还小,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老教授听了就觉得越发有趣,然而当时兵荒马乱,自己的身份又特殊,也没法进行更多的调查,他就在道观里琢磨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没有下文了。不过,当时境遇和环境让他对这件事情的记忆非常深刻,对于那个丹炉的形状和花纹,也记得十分清晰,所以一看到裘德考给他看的图形,他就认了出来。

  他告诉裘德考,这个花纹是在丹炉的盖子上,形状和这图形一模一样,他绝对不会记错。如果他想知道得更多,可以想办法去那个道观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沧海桑田,现在那地方还在不在,要看你的造化。

  裘德考听了之后,又是兴奋又是失望。兴奋的是,显然这份图形背后的东西,比自己想的还要丰富;失望的是,听完这些叙述,他对这个图形仍旧一无所知。

  他很想亲眼看看老教授口中的那只青铜丹炉,然而,这在当时几乎是无法实现的。当时一个美国人要到中国去,相当的困难,特别是他这样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

  不过裘德考这人是非常自负的,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他还是想了办法:自己不能到中国去,但是这么多年的文物活动下来,他在中国有着严密的关系网。他开始设法联系中国的老关系,想办法找人进祁蒙山,到那个深山道观之中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最好,能够把那个丹炉偷出来,运到美国。

  当时的中国刚刚受过十年浩劫,百废待兴,他的老关系已经荡然无存,老一辈的土夫子,都在解放后的清肃中死的死,逃的逃,文物走私这一块,已经完全重新洗牌。他借助自己在国民党中的关系,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渠道,都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冒着风险,求助于几个当时自己不熟悉的文物走私犯,让他们介绍一些长沙这行业里面的新人。

  这又是几经波折,不过工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给他联系到了一个肯和他合作的中国人。

  这个人,就是解连环。

  解连环是怎么进这一行的,三叔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当时的大环境,连解家老爷子都不敢涉足老本行,只能吃吃老本。这走私文物是大罪,和现在的贩毒一样,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一般不是急着要钱救命,谁也不敢去干这个。

  而解连环当时就是个纨绔子弟,完全二世祖,解家老爷子有意洗底,从小就不让他接触家族生意,也不让他学东西,所以无论胆量、眼界、阅历还是其他的客观条件,他都不可能会进到这一行来,更加没有理由能够和国外的走私大头联系上。

  说得通俗一点,文物走私这一行是要有手艺在手,拿货、鉴货、估价这些技术,没有二三十年的锻炼积累,是成不了气候的,而你没有这些能耐,就算你主观上再想入行,也没法找到门道,你的买主不会理你。所以,如果裘德考能够通过中间人联系到解连环,就说明解连环必然已经和这些人有了生意来往,而且取得了对方的信任。这想来以解连环的本事,是怎么也不太可能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三叔,直到他第一次西沙之行回来,开始调查这件事情,问了解家的老大,才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不过,这事情和裘德考的事情并无关系,这里没有必要再提。

  解连环和裘德考接上头之后,裘德考就将自己的计划寄给了解连环。那是一份详细的资料,附上了那个老人画的青铜丹炉的草图和一只先进的照相机。他让解连环首先必须要确认那座道观是否还在–在那段时间,古迹庙宇这种东西属于四旧,有可能已经被毁掉–然后,收集这丹炉的信息,拍摄照片,发回美国确认,如果一切无误,那么,再寻找机会将这东西走私出国。

  解连环虽然不懂下地的事情,但是去一个地方,看看东西在不在,打听打听事情,还是能做的。他拿到资料之后就去了山东,根据资料上老人的回忆,找到了修建那座古道观的山区。

  万幸,因为道观十分的偏僻,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滋扰,在风云飘摇的十年中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不过,老道士已经死了,只剩下老道的儿子,也是风烛残年。解连环拍摄了道观和那个青铜丹炉的情形,发回了美国。裘德考拿出翻译出来的图案一对比,果然那老人说得没错,青铜丹炉盖子上的图形就和帛书上一模一样。不过,对于这丹炉的来历,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老道的儿子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和那老教授说的内容也差不多,得不到更多的线索。

  虽然如此,裘德考也已经大喜过望,就发了指令让解连环开始准备,找个办法偷偷将丹炉走私出来。

  然而,解连环一准备,就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裘德考没有考虑到的是,这个丹炉比他事先预计的要大上很多,时代已经不同了,这样的东西,在当时中国是不可能通过海关运出去的。而要是通过走私船,则要先到达浙江或者广东一带,风险也很大,当时的东南沿海之乱,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结果,反而引起了雷子的注意。无奈之下,裘德考就出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念头。他让解连环将整个丹炉砸碎,锯成四十多片,然后标上记号,分批混在当时出口的丝绸里运出去。

  这对于考古界来说,简直是令人发指的兽行,但是裘德考完全不在乎,因为这东西的价值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要的是上面的信息。

  这也可以说是无巧不成书,解连环在锯丹炉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青铜丹炉的底部,竟然有一个十分巧妙的机关。就是凭借着这个机关,战国帛书上神秘图形的秘密,才最终被解开。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二章 星盘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说着,三叔又从他的破包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我。

  我知道这两张照片拍的肯定就是那只丹炉,这些照片,应该是那个老外给他的。这事情比较复杂,没有这些照片,恐怕没法说得明白。现在他都用到我身上了。

  接过来再次一看,我就看到了第一张照片上拍的,是一只陈列在博物馆中的巨大丹炉,三叔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大,简直有一个人高了,想把这种东西走私出国,确实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二张,则是丹炉底部的情形,我看到了布满花纹的青铜炉底,在炉底的中心,铸着一只拳头大小的望天铜兽,头仰向天,十分的威武,就造型上来说,属于上上之品。

  ”这是在博物馆中复原后的丹炉,第二张是丹炉的内部。”三叔给我解释,”解连环发现的炉底机关,是一个十分巧妙的加水口,用来在炼丹的时候,往丹炉里加水,炉壁是空心的,里面有水,只要转动丹炉的盖子,把上面的图形转到一定的位置,就能打开这望天兽下面的机栝,炉壁中的水就会从望天兽的嘴巴里喷出来,这样,在炼丹的时候,就不需要打开炉盖。”

  我点头称奇,不过这样的机关巧术,在中国其实并不算特别,为何说这个机关是解开战国帛书的关键?

  三叔说问题不是这个机关的功能,而是这个机关的运作方式,说着就拿出一个放大镜,就让我仔细看这丹炉底部的花纹。

  照片很小,我仔细去看,就看到这炉底上面,以望天兽为中心的四周,有很多细小的浮雕点,非常多,密密麻麻的,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铜锈。

  ”这是?”我还是不了解,就问道。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炉底上的浮雕,是一张古星图。”

  ”古星图?”我愣了一下,”就是标示天上星星位置的图?”

  三叔点头,然后拿了一张战国帛书翻译出来的图形照片给我对比:“这是这个机关最巧妙的地方,炉底是一张古星图,当炉盖转动到正确的角度时,炉盖上这个图形上的曲线就会和炉底下的星图中的六颗星重合,机关就能打开。”

  我一听,立即就想到了什么,随即一想就恍然大悟:“两个图形可以重合,这么说,这战国帛书上的奇怪线条,其实是一个’星盘’?”

  三叔点头:“没错。”

  星盘是一种观星的工具,因为天上繁星数以万计,而且根据时间季节的变化而移动,每次观星要从如此多的星星中找出特定的那几颗十分困难,所以便有了星盘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根据星与星排列而连起的线条,只要将星盘上的北斗星对好,就能凭借罗盘和季节的刻度,转动星盘,那些特定的线条会和自己寻找的那几颗星星重合。

  我不由拍案叫绝,哎呀,这不是很难想嘛,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这也很合乎逻辑,战国时期的观星术已经非常发达了,而那个时代的人认为,天象运行代表着事间万物的运动,能够从中洞悉到一些天机。这些天机往往预示着国家的变更、重大的战争和灾变,一般是不能随意泄露的,铁面生将自己观察到的星图藏入帛书之内,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这星图同时又出现在丹炉上,也许是这种天象代表着什么特殊的含义,使得当时很多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三叔就点头:“你小子有长进,说得很对。这些东西运到美国之后,裘德考也立即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和你一样,就想到观星术。”

  这是一个很令人振奋的发现,可以说在考古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裘德考又一次出了大名。然而,这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完全沉迷到这考古的过程中去了:星盘圈出的星象是什么含义呢?从它被隐藏得这么严密来看,这星象显然预示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

  他将这星图和星盘重叠之后,就从整个星图中找出了特定的那六颗星,合成了星象图,然后去查了古籍资料,想知道这星象图在观星术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中国古代的星象学,几乎是和风水同宗,复杂无比,甚至比风水还要深奥,几乎没有系统的资料。战国帛书上所隐藏的这份星图,预示着什么样的天机,完全无法查找。

  当时唯一解开这个秘密的方法,还是去找那些所谓的高人,但是这一次在美国就找不到了,于是,裘德考再次拜托解连环,去中国的民间寻访。

  然而这一次解连环没能完成任务,那个时代懂点周易风水的,都给打到牛棚里去,漏网的都战战兢兢,谁也不开口,打听起来也是偷偷摸摸,十分的不方便。

  这一找就找了两年时间,没有任何结果,同时在美国的其他研究也都没有任何进展。

  万般无奈之下,裘德考又有突发奇想,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战国帛书上。他推测,既然帛书上有这星图,那么也许在其他的篇幅中,会有星图秘密的记载。

  于是,他一边开始在中国收购鲁黄帛,一边就打起了当年出售战国帛书的爷爷的主意。按照他的经验,土夫子一般都贼不走空,这帛书不可能只有一卷,爷爷要盗出来,肯定是整份拿出来,那剩下的部分,也许还在爷爷的手里。

  当时解连环和裘德考的关系已经非常好,狼心狗肺的,就帮裘德考到了爷爷那里打听消息。可惜我爷爷口风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无奈之下,解连环又来问三叔。当时三叔正对爷爷笔记里的记载感兴趣,酒一喝,话一多,就把爷爷当时盗出战国帛书的经过当故事全说了出去。

  听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道:“三叔,敢情那老外知道血尸古墓的事情,是你自己说出去的?”

  三叔就苦笑,摇头道:“当时喝得确实多了,酒一过,我也想不起来和他说过这个,后来那老外和我说起我才想起来,我这肠子都悔青了。”

  我也陪他苦笑,这真是太有戏剧性了,不过话说来,当时裘德考选择解连环,也许早就知道了吴家和解家的关系,早就有了这一层的打算。这个老外行事之诡秘,实在是让人恐惧。

  当时裘德考得到消息之后,就有了重新盗掘血尸墓的打算,可惜解连环不会倒斗,而找其他人,他也找不到。当时中美关系开始回暖,他感觉局势会发生变化,就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果然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他于是带着一批搞考古的人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中国,开始策划这个行动。于是便有了之前三叔经历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猜猜也能猜到了,那一晚三叔逃出古墓之后,裘德考在第二天的下午也进入了古墓,不用说,这件事情最后变成了一场灾难。在他们打开棺底暗格的时候,飞出的王几乎杀光了当时在墓里的所有人。

  也亏得当时解连环找来的一个伙计相当机灵,就是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拉爆了炸药,将内室完全炸塌了,当时在外室中的裘德考和解连环才得以保命。可惜他自己和一干人,就全部被埋死在了古墓里。

  当时景象极度恐怖,亲眼目睹的裘德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精神失常,他对于中国几十年来的理解完全崩溃了。回到长沙之后,他立即返回了美国,大病了一场,几乎疯了过去。对于战国帛书的研究,也立即终止了。

  然而,我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年之后,第二次海洋考古时代来临,命运的车轮,开始在西沙的海面下,越转越快。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7:51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三章 西沙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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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德考的叙述到了这里,就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解连环去找三叔之后发生的了。

  他的叙述,可以说很清晰地让我了解了这件事情的起因,我实在没有想到,三叔这么早就牵涉进了这件事情,而且,阿宁公司和我们吴家的渊源竟然这么深。

  三叔一口气说完之后,休息了一下,让我有什么问题、什么不相信的,可以现在问他。

  我知道这是他的气话,显然刚才我不信他,他还耿耿于怀。

  我想了想,不信是不能说了,不过,确实有几个地方我还不清楚。

  刚才我们已经知道,裘德考和解连环早就有联系,当时的见面只不过是一次重逢,而且根据之后我知道的事情,我推测裘德考来找解连环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他混入到文锦的西沙考古队中去,潜入海底的汪藏海墓,为他取出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很可能就是汪藏海隐藏着东夏国秘密的蛇眉铜鱼。

  那么,裘德考知道血尸墓的情况,是三叔自己透露的,这毫无疑问,但是海底墓穴,如此隐秘的地方,裘德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也是三叔告诉他的?这不可能啊。

  还有,显然按照三叔的说辞,这一切的起源就是战国帛书,然而,西沙的汪藏海和战国帛书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何裘德考会把目光转向西沙?

  我把这些问题提出来,三叔就点头,道:“你想到关键了,确实让解连环混入考古队的,就是裘德考,不过你的推测只对了一半。他自己的说法,让解连环进入古墓,并不是为了蛇眉铜鱼,而只是让他拍下棺椁中的尸体。”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老外不肯说,同时,他是从哪里得到汪葬海墓的信息,他也不肯透露,三叔问他的时候,他就用了中国的一句老话,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三叔凑过来道,”后来的一些事情,让我或多或少能猜得一些什么,你可以听听是不是有道理。”

  我点头说好,他就在床上,用手指画了几个点。”我曾经想了一下,那老外回到中国盯上了西沙,是在长沙那件事情一年之后,从时间上来推断,他知道海底墓穴存在,应该也是在这一年里。那么,这一年里必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解连环得到了这些信息。

  ”但是我们知道,那段时间,裘德考受了很大的刺激,显然不太可能只是因为知道了海底有个古墓,就立即振作起来,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另外一件事情中去,当时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应该只有和战国帛书有关系的事。那么,我们可以推断,那件事情,必然也和战国帛书有关。裘德考应该是先被战国帛书的信息而吸引,然后才注意到与之联系的西沙的事情。

  ”这里无法推断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但是根据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感觉很有可能这个老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应该进过海底古墓之内,很有可能,是他帮裘德考揭开了那帛书之中星图所代表的意义,这个意义和汪藏海的古墓之间,必然有着联系,使得裘德考的兴趣转向了西沙。所以,裘德考才会再次来中国,找到解连环企图混入考古队里。”

  ”你为什么能肯定是遇到了一个人,而不是其他什么事情?”我问道。

  三叔道:“那是因为资料,裘德考对于古墓的资料太详细精确了,这肯定是有人进去过,然后整理出来的,不可能有其他任何的情况能够让他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点头,这有点道理,不过,战国帛书上的星图,为何会与明朝古墓产生关系呢,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难道铁面生看这个星象,预知了千年之后有一个同行会在那个地方修坟?

  如果星象能预知到这种琐碎的事情,恐怕现在就不会失传了。这一点,还需要考证。

  之后就是西沙事件,那次事件之后,整个事情就进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整个考古队在西沙海底的古墓里消失了,只有三叔一个人回来。裘德考一度认为是三叔杀掉了所有人,然而,从三叔之后的表现来看,三叔也完全不知道内情,整件事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事情的真相如何,就要看三叔怎么说了。

  休息了片刻,三叔做了一个手势,准备继续讲下去,我也打起了精神,坐了坐正。

  他先吸了一口气,显然要转换一种心情。刚才说的都是裘德考的事情,不痛不痒,现要接下去要说的,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了。

  吸完气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语调也变得很慢,有点犹豫。

  想了想,就先对我道:“话说在前头,关于西沙,有一些事情,当时在济南的医院,你三叔我确实骗了你。不过,我也是万不得已,这事情,一直是一块心病,我实在是不想重提,你要理解我。”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三叔骗了我,我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想去怪他,我只想知道真相。

  三叔喝了一口水,就继续道:“其实,那次发现海底墓穴,只是老子演的一场戏,早在那天凌晨,我已经和解连环进去过一次。不过,我进去的地方,应该和你们后来进去的地方不同,因为解连环有十分详细的资料,我们当时直接进入了古墓的核心部分,因为那老外的委托,目标就是放置汪藏海棺椁的椁室。”

  ”你是指那三个墓室中间的那一个吗?”我回忆着海底墓穴的机构。

  三叔就苦笑摇头:“不,你说的那个地方,只是古墓的第一层,这个沉船墓之大,超过你的想象。汪藏海的棺椁,深埋在古墓的最底部,而且处在一个十分古怪的境况中……用语言很难形容。”

  当时解连环从裘德考手里获得的资料相当详尽,可以看得出裘德考手里的原始资料应该极富权威性。同时裘德考提供了解连环一部美国的照相机和闪光灯。据说是当年世界上最先进的型号,十分小巧并且有防水的功能。

  资料告诉解连环,在考古队考察的礁盘向左大约半里,有一处地方,当地人称呼为”沙头礁”,是一处暗礁林,由数十块主礁和无数星罗棋布的水下暗礁组成。这一片礁石,在水下连成一体,是一块巨型珊瑚礁盘的一部分。在其中一片礁石上,有一处水溶洞,位于海平面下,就算落潮时候,也只会露出一丝,这便是当时沉船时工匠破船进水封墓时候的一个操作口。由此进入,便可进入到珊瑚礁盘之内,那海底的巨大沉船,就嵌在这礁盘之内,海沙之中。

  只要进入珊瑚礁洞,就能一路下去,进入到沉船的内部,之后如何走,需要小心哪些东西,资料里都有详尽的说明。简直犹如这一座古墓,便是那裘德考设计的一般。

  如此详尽的资料,就是普通的古法文献,也不见得能达到这种程度。所以三叔才会认为,这海底古墓,怕是早有人进去过了,可能是此人虽然进去,但是并未得手,所以裘德考不得不再次找人帮忙。

  原本,解连环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再答应任何下地的请求,但是裘德考的身份不同,一来解连环觉得自己亏欠他,二来,这一年来,解连环也参与了家族中很多的活动,总算也下了几次地,胆识以及身手都不同以前,再加上裘德考开的条件很高,自己又是盲目信心的年纪,所以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三叔当时得知了老外和解连环有奸情之后,本来是想竭力反对解连环加入考古队的,然而,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三叔感觉事情非常不对。为了知道那老外和解连环的真实目的,三叔冒了一次险,他说服了文锦,故意让解连环进入了考古队,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是暗中监视,看他会有什么举动。

  事情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地展开了,这要说还有很多的隐情,但是都不重要,这里话休繁说,只说解连环在西沙,他出事的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当天是考古队工作进入结束阶段的第一天,打捞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工作轻松,所以睡前所有人都喝了点酒,都睡得很熟。

  解连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此时离工作结束也没剩几天,他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在确定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便假装起来放尿,实则探听虚实,伺机下海。

  他并不知道,那个小时候的玩伴,叫做吴三省的老婆奴,现在早已经是心思缜密的老江湖,自己从上船起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人牢牢地看在了眼里。

  话说三叔当时,也是相当郁闷。他早已经对解连环有万般的不爽,他并不知道解连环的目的,于是解连环在船上,对于三叔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威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本来挺好的和文锦谈情说爱的时间,却变得要防备他。

  还有个原因就比较隐讳,三叔没有正面提过,但是我从三叔的叙述中听得出来,显然,文锦很欣赏解连环。一方面的确公子哥懂得讨女人欢心,秉性和三叔差得太多;二来,解连环的相貌和很多方面不比三叔差,三叔这种感情方面的新手,难免会吃醋。

  所以解连环一有行动,三叔欣喜若狂,在解连环刚放下皮筏艇,想划离渔船的时候,三叔就突然出现,一把将他按在了甲板上。

  三叔的突然出现,是解连环始料不及的,然而他一见是三叔,倒不害怕了,因为如果是其他人,当时就可能落个叛逃越南这样的罪名,但是三叔,大家互相清楚底细,他也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于是便轻声让三叔放手。

  然而三叔对他是早有积怨,而且已有芥蒂,如何会轻易放他,咬牙就几乎把他的手拧折,问他千方百计进考古队,又这么晚出海,到底想干什么?

  这有点借题发挥,发泄自己郁闷的意思,解连环一开始还嘴硬,心里也暗火起来,他在长沙,除了长辈,谁也不敢这么对他,于是就压低了声音破口大骂。

  三叔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一听他骂人,直接就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水里,直按到他翻白眼才提起来,如此反复,一来二去,解连环就蔫了,只好讨饶。

  三叔再问刚才的问题,他就把这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三叔就眼里发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海底之下,竟然有着一座沉船葬的海底墓!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老头子的笔记中,也曾经记载过前人讲过的海底船葬,只是这种海斗极其稀少,老头子本人也只是听说,并未亲身一探。而这茫茫海底,沙行万里,要寻得一方线索,要比在陆地上难上万倍。如今这老外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着三叔便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即下到海里去察看一番,便放开解连环轻声说:“只是这样?那你他娘的早说便是,我与你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有何关系?难道我还会抢了你的不成?”

  解连环已经蔫了,道:“这事情我瞒着我家老爷子,当然也不想你们知道,而且我和你也不算熟络,说了我也怕多生事端。你凭良心说,我要是直说,你会让我进考古队吗?”

  三叔心里一想倒也是,已经放宽松了很多,便对他说:“算你有理,不过我提醒你,这裘德考在长沙人称’白头翁’,此人并不是简单货色,你老表我看这斗并不好倒,你要么暂且放下,咱们回去找些人从长计议,要么这一次就让老表我陪你去,怎么说,老表不是吹牛,经验也比你丰富吧。”

  解连环呸了一声,就道:“都说你吴三省比猴子还精,真不是奉承你,你想搭点香火就直说,咱们是同一绳上的蚱蜢,到这个时候了,你说什么我还能说不行?”

  三叔听了心里冷笑,心说这二世祖也算看得明白。于是两个人就临时搭伙,说好进去之后,各取所需,谁也别拖累谁,出来之后拿的不好也别后悔。

  三叔当时的举动,不可说是利益驱使,说来也并不光彩,甚至让我感觉怎么像胖子的所作所为,可见三叔的秉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成熟的。

  发了毒誓,打点了装备,两人放下橡皮筏,乘夜就下了海,一路摸黑划船,靠着指南针,不久,便行到了那老外说的”沙头礁”。三叔抬头一看,正当乌云盖月,整个礁盘灰蒙蒙一片,便心头一惊,对解连环道:“你真个选了个好时辰,连个毛月亮都没了,乌云盖斗,瞎子进洞,逢二折一,你我恐怕要留一个在里面,招子放亮,你我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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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8:07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四章 深海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这话是真亦是假,三叔说来,一是确实当日日子不佳,其次,他也想吓解连环一吓,这也是游戏的心态。如果有家中做兄长的,恐怕能明白三叔当时的想法,大的总想吓唬小的,来突出自己的地位。

  然而解连环也不是傻瓜,并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搭话,三叔自讨了个没趣。

  礁盘不大,几块露出水面的礁石十分显眼,虽不知道洞口开在何处,但是想必也不会过于难找。解连环划船,三叔打起风灯,进入礁群便一座一座开始探照。不久就在礁盘西面一块臼齿形的礁石下面,寻得了洞口。

  洞口大约二人见宽,深不见底,好比是长在礁石上的,岩石边缘隐约可见前人打磨的痕迹,显然此洞经过人工的修凿。洞口隐于水下,内凹于礁石的根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在水面上根本无法看到。

  三叔穿戴上装备,就想进入,却给解连环拦住,说下面水路复杂,他知道路线走法,还是他在前面比较好。

  此话有理,三叔也不好勉强,于是解连环先入得洞内,三叔尾随其后。

  入洞三十米,便可知道这是礁盘中天然生成的空洞,里面礁骨横生,错起的珊瑚礁岩,犹如一块块巨人的板骨,嵌在洞穴的两壁。不过”板骨”的末端,都和四周的岩石融合成了一体,所以看来更像是无数的怪异海盘车,吸附在岩壁上。

  海底洞穴潜水,相当危险,然而两人毫无经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未做一点措施,就一直往内游去。

  大约在礁洞中,匍匐游行了十几分钟,三叔便看到了岔口。礁洞在礁盘里面犹如章鱼的触角一样四处发育,到处都是可以通行的洞口,有些很浅,用手电照就可以看到了头,有些则大得吓人,犹如解放卡车一样大的洞口里深不见底。因为照不到阳光,这里的海葵和珊瑚很少,但是很多五彩斑斓的小鱼,以及海盘车和海参,让这个洞穴并不寂寞。

  在解连环的带领下,三叔穿行于这个极端复杂的巨大礁洞体系中,好比穿行于鼠洞中的老鼠,为了留一手,他用潜水刀在各个路口都刻下了痕迹,以免在里面生变数。

  半个小时后,他们游出礁洞,三叔打起水下探灯四处照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进入到什么古墓之内,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好像是一个产生于礁盘内的巨大深坑,四周一片漆黑,他抬头便看见了头顶垂落的珊瑚礁,然而他打开探灯去照脚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照不到,脚下是一片深渊。

  时隔多年,就算当年的情形再惊悚,三叔也记不太清楚所有的细节,所以他罗唆了半天,我也听不懂他们最后到底到了怎么样一个地方。最后只好找了一张纸来,让他勉为其难,大概地画下来。

  三叔的画相当糟糕,比涂鸦还涂鸦,不过,意思倒是言简意赅,凭借我的想象力和三叔的解说,我连猜带蒙,逐渐还真有了点了解。

  按照我的理解,那应该是礁盘内一个隐蔽的大型洞穴,具体处于哪里,根本无法考证。三叔行进的礁洞的出口,位于这个洞穴的最顶端,从他的脚下一片漆黑,好似进入了一片黑色的虚无来看,此洞穴的大小应该相当厉害。

  三叔他们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前进的通道,前方左右都是一片的虚无。探灯照射下,海水里有大量的白色海屑,下方又是深渊,手电照出去除了背后的礁石,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了。用三叔自己的形容,是好比飘在外太空里。

  这种感觉其实相当糟糕,因为你无论在什么地方,你的手电光亮还能照到什么东西,你至少有一种存在感,但是在那里,你的手电发射出去,没有任何的反射,除了黑还是黑。你不知道前方有着什么在等待你。

  此时氧气的消耗量也很巨大,洞穴潜水不同于一般的探险,它对于活动的时间必须严格控制,因为你必须留一部分氧气,用来返回到洞外,这样就要求潜水人必须时不时地查看氧气表,这对于三叔来说,是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然而解连环却似乎胸有成竹,他在水中转了几个圈后,竟然示意三叔关上水下探灯。

  没有探灯,那就是绝对的黑暗,三叔心中奇怪,这小子想干什么呢?现在已经找不到路了,他还要把照明的东西关掉。

  不过看他坚持的样子,显然这样的做法也是老外示意的。三叔知道自己也没有其他选择,于是顺着解连环的意思,拧灭了探灯。

  两只探灯都熄灭之后,黑暗像墨汁一样地侵袭了过来,同时,他们腰里的防水手电柄部的一圈夜光涂料(那是为了防止夜间潜水的时候,手电掉落到水底无法找到而设计的)缓缓亮了起来,指示出他们各自的位置。

  边上的解连环,似乎摘下了手电,用来当指示棒用,三叔看见那光圈挥动起来,指示一个方向。

  他朝那方向看去,隐约的,果然看到脚下黑暗的深处,很远的地方,有一大团非常微弱的绿色光点,似乎是一群什么生物的眼睛,正在缓缓地移动。

  三叔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很多渔民说过,海里什么东西都可能有,这绿色的眼睛,该不是什么潜伏在黑暗深处的生物吧。

  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去摸刀,这时候,边上的解连环却挥了几下手电,那手电的指示光圈开始移动,竟然是朝那群绿色的光斑去了。

  三叔心里暗骂,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下地之后三叔的处事风格其实很小心,解连环这样横冲直撞,实在是不妥当。但是解连环这样的动作,显然是知道那些光斑是什么,是在示意他跟过去。

  同样的,老生常谈,三叔还是不得不跟过去,他心里懊恼也没有办法。

  没有灯光照明,只跟着一个冷光环潜水,人就好比少了眼睛,这种融化在冰冷黑暗中的感觉,三叔在以前下地时候尝到过苦头,如今又一次遇到,而且还是在水下,三叔就越发感觉到不安。

  绿色的光斑群一点一点靠近,但是因为光线太弱,一直看不清楚是什么,随着靠近,三叔惊恐地发现那斑点的确是在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那是一群海洋怪物的念头就越发强烈起来。

  但是解连环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追得极快,很快,两个人就游到了那光点的上方三十几米处。三叔的恐惧到达了极限,他一下冲过去,拽住了解连环不让他继续靠近。

  解连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三叔用手电做着动作,解连环也挥动着回复,但是两个人都无法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三叔懊恼极了,真想马上打开探灯说个明白,但是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万一照出来下面真是鲨鱼之类的东西,真的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焦虑地琢磨到底怎么让解连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亮起,解连环竟然打亮了探灯,显然他也郁闷得够戗,实在忍不住想问问三叔为什么要拉住他。

  三叔吓了一跳,一边去捂灯,一边低头向下看去。

  白光的尽头,下面的黑暗中,朦朦胧胧的,照出了个白色的、裹在破败纱衣中的人状物体。随着三叔越来越适应探灯的光线,他看得越来越清晰,浑身的毛孔都收缩了起来。

  那竟然是一具悬浮在水中的古尸,摆着一个诡异的姿势,面目模糊不清,庞大的白色纱衣犹如巨大的水母裙摆,漂散在水中,好像一朵来自幽冥的巨大花朵。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五章 浮尸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2日
  幽暗的水深处,那具白纱围裹的古尸,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少年,白纱早已经破败,分不清是男是女,因为距离尚远,尸体的样貌也是一片模糊,看不出保存的情况。

  三叔冷汗直冒,不过立即镇定了下来,显然既然是沉船墓,有一具悬浮的尸体在这里,也不算奇怪。

  然而等三叔逐渐放开了遮住探灯的手,就看到在冰冷的白光下,那古尸边上的黑暗中,又出现了另外一具古尸,同样的装扮,阴沉沉地隐藏在阴沉的海水中。

  三叔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继续移动探灯,果然发现下面的黑暗中,竟然漂浮着大量的白纱古尸,足有三四十具之多。无数朵白色飘舞的纱衣,真的让人有一股冰彻心肺的寒意。

  因为探灯光的关系,现在已经无从知道那微弱的绿色荧光,到底是从这些古尸的什么地方发射出来的,而最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古尸群并不是静止的,僵硬的尸体悬浮在水里,竟然还在缓缓地移动。

  三叔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在不透气的头盔里,他的脑袋上全是冷汗,心说幸好他拉住了解连环,要是刚才直游过去,贴到这群古尸边上才开灯,自己不吓死才怪。这些尸体肯定在这里泡了近千年,普通的早就泡化了,怎么可能还悬浮在水中,难不成已经成了粽子?

  自己下来的时候一点准备也没有,根本没想过会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连驴蹄子都不曾带上一个,说来也是冤枉至极,跟着这狗日的解连环,三叔也早已忘记这一切是自找的。

  再看解连环,也是一脸的惊恐,可见刚才毫不在乎靠近的行为,应该是不知真实情况造成的,看样子老外并没有告诉他会看到什么。

  三叔思绪如电,闪电间已经预见了好几个情况,此时远处的古尸群却渐渐漂近,不紧不慢,白纱缓慢地漂动,要不是四周的黑暗,和那模糊不清的五官,如此情景真如天宫之中仙人踩云而行的场景。

  三叔看着看着,突然就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了。

  他压低身形,潜水几米,使得自己靠得更近,仔细去看。

  古尸似乎没有完全腐烂,五官虽然模糊,但是还能看出人的样貌来。一具具呈现各种姿态,有的如托盘,有的如吹箫,有的如弹琴鼓瑟,洋洋十几具,虽然僵硬如铁,但是姿势之优美,无与伦比,三叔就明白了他看到了什么。

  在很多古墓的壁画上,都会描绘这么一幅画面,那就是墓主人尸解升天,天上天门大开,群仙集会相迎,祥云缭绕,神鸟飞扬,天光普照。在这样的壁画中,必然会在墓主人踏的云梯之旁的上方,画着”天师舞乐图”,画中必有无数的天乐老仙,鼓瑟齐鸣。

  但是这里的墓主显然是感觉一幅画的”天师舞乐”不过瘾,这几十具古尸所形成的景象,正是真实化的天师舞乐,鼓瑟齐鸣,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顿时就明白为什么解连环会寻找这几具古尸,因为天师舞乐的路线,就是墓主人尸解升天的仙路,跟着古尸,就肯定能找到墓主人的所在。

  一边的解连环缓过劲来,示意三叔跟上去,因为紧张,他的动作都变形了。

  三叔努力安抚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自己肯定进了了不得的地方,此时反倒不慌了,因为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古墓又不会跑,现在这样的准备,显然是不充分的,他有了十足的借口,可以说服自己退出去。

  现在想来,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无尽的深渊,那几具古尸往哪里漂去,要漂多久,根本无法猜测,如果贸然去跟,不知道还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氧气也不充裕了,的确是相当不明智。

  三叔完全醒悟了过来,他阻止了解连环,示意他回去,不要再进行下去了,现在的情况再继续深入太危险,老命还是重要的。

  然而解连环此时却又突然下定了决心(神经质是二世祖的通病,貌似我也有这样的问题),不等三叔阻止,径直就往女尸去的地方追去。

  三叔在后面打了几个探灯信号,想让他再等等,解连环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三叔一看,心说糟糕,这小子大约是想甩开自己了。

  刚才胁迫解连环,两个人一起下来,解连环肯定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应该是快到尾声了,解连环干脆就甩掉他了。

  纵使和他再没感情,解连环仍旧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自己是所谓的哥哥,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始终有着血缘情结和护幼的情结,三叔此时不可能丢下解连环不管,他只能压住满肚子的火,急追上去。

  (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三叔提起自己的”不得已”以及”没办法”,重复得我都能听出来异样,似乎他在潜意识里,非常强调自己跟着解连环去的不情愿。事实上,以我了解三叔的个性,三叔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那种能够控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我在这里已经感觉到,必然,解连环之后的死,三叔可能会负上主要的责任。

  我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三叔在我小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就因为别人叫他去下地,而又无法顾及我,就把我用绳子拴在路边上整整晒了一天,晒得我差点中暑。事后他用很多盐水棒冰贿赂我隐瞒了这件事情,我那时候不懂事,也就没说出去。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可知道他年轻时候性格是相当顽劣,自控能力很差。

  但是想起解连环在古墓上留下的血字,我却始终无法相信,三叔会特意去害他。所以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接下来事情,节奏十分之快。

  三叔一边权衡着氧气的消耗,一边奋力追赶解连环,他是越想越不对,像这样的海底古墓,他到底不曾到过,实在是没有把握。

  但是解连环这个时候已经根本是在逃了,在前面潜得飞快,加上三叔并不是太擅长潜水,很明显跟不上他。

  跟着前面的灯光,在黑暗中一直往前游了十几分钟,不知不觉的,许多的悬浮物出现在了三叔的四周。三叔草草一看,都是残破的木头构建,雕窗、木梁,成千上万,全部都高度腐败,上面结满了白色的海锈。

  紧接着,在这些漂浮物的中间,三叔就看到了一个倾斜的巨大的犹如怪兽一般的黑影。

  在水中漂浮的”舞乐古尸”们,径直朝这个东西漂了过去,而前面的解连环已经超过了它们,贴近了那个巨大的黑影,三叔借着他的灯光,一点一点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艘卡在礁石中的巨型古船的船头,这里所谓的巨型只是滥用的一个词汇,三叔已经感觉无法用来形容他看到的这艘船头的大小。

  船头残骸从礁石中延伸了出来,两边延伸二百多米。残骸已经完全变形了,扭曲的船首上全是白色的海尘和结痂的珊瑚礁,如果不是那怪异的形状,恐怕别人会认为那是一只巨大海洋生物的头骨。

  ”舞乐古尸”朝着残骸飘然而下,很快就消失到了黑暗的海水中,三叔和解连环紧跟其后,在两只探灯的照射下,残骸的情形越来越清晰。

  在船首的甲板之上,三叔看到一座半嵌在礁石中的木制雕花楼台,似乎是巨大木船的主体建筑,现在已经倾斜了,几乎要倒塌了。楼台之上,有一扇变形开裂的汉白玉石门,洞开着,好像一张大嘴,在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8:35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六章 沉船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4日
  如果船头和那座楼台没有破损到这种程度,这水下的情形,必然壮观犹如水晶宫一般,然而现在,整个残骸上都覆盖着厚厚的海锈与海尘,死气沉沉,特别是那楼台,已经倾斜成四十度,看上去只要再踹一脚,就会彻底崩塌。

  就算如此,三叔他们当时也震惊得几乎窒息了,这样的情形,不说是在海中,就算是陆地之上,也没有多少机会能看到,这究竟是谁的沉船墓,竟然沉在这种地方?

  靠近看的时候,三叔注意到嵌入礁石的那扇玉门实在巨大,两人多高,四个臂展宽,玉门左右两壁外侧的海垢下,可以隐约看出浮雕着两个门神,手中各执一虎,模样凶猛可怖,三叔认得它们,但叫不出名字。楼台没有嵌入礁石的那部分,有飞檐瓦顶,瓦片都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檐骨。

  玉门半开,中间有一条两人宽的缝隙,里面幽深.无比,不知道通向哪里。

  一边的”舞乐古尸”已经沉入了深渊之内,完全看不到了。

  解连环没有停留,游进了玉门之内,三叔咬牙用力甩动双脚,加快了速度,很快也尾随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很长的一条可以并排走六七个人的走廊,一下子四周的空间变得局促,但是探灯的光线反而变得更加充足起来。

  刚才在外面,那种幽深冰冷、绝望恐惧的感觉,到这里稍微减轻了一点,到底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三叔稍微有所镇静。

  顺着走廊一路向前潜去,因为职业习惯,三叔粗略地观察了四周的装饰,发现每寸地方,包括地面上,都雕刻着连绵群仙图。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阶梯,一直向上,三叔翻转身体,仰卧而上,游着游着,他突然大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露出了水面。

  当时他吓了一跳,这的确是十分令人吃惊的事情,在水里泡了快四十分钟,三叔压根没想到这古墓之内会有空气。他忙翻身趴到台阶之下,四肢并用地爬了上去。

  一个在水里潜得太久的人,一旦上岸,猛地就会发现自己身子重得犹如背了铁块,更何况身上的确有负重的铅块和氧气瓶。三叔上去之后,几乎软倒,用力咬着牙,才没摔回到水里去。

  跌跌撞撞走上阶梯,看到解连环已经把潜水器械脱了下来,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在用手电照四周的墓室。

  三叔心说真是个菜头,要是碰上个闷坑,你早就挂了。不过现在看他没立即死在一旁,就说明空气应该没问题。于是坐到台阶上,也脱掉潜水的装备,一边放松肌肉,解下手电向四周照去。

  台阶的尽头,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砖砌墓室,典型的明代风格,高度不高,只能低头而行,宝顶上耸,呈现拱形,估计也是七辐七券的厚度,墓顶砖缝现铁色,灌了铁浆,砖头铺得极其精巧,宝顶的弧度没有任何的棱角越位,好像打磨过一样。

  墓室的中间,青花瓷长明灯排成两列,直通到墓室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手电照去,发现墓室的中间,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缸,不知道做什么用处,挡住了视线。

  三叔一看就有些骇然,他盗过墓多了,知道这墓室虽然巨大,但却只是平民的规格,最多是一个财主,这就非常的奇怪,看外面古墓之规格如此巨大,没有几万徭役十年的努力恐怕建设不成,如果不是皇亲国戚,哪一个平民百姓能够有此大手笔?

  三叔马上就如我们一样,想到了那个时候的巨富沈万三了。

  如此说来,这一次跟着解连环,竟然给他碰到个油斗儿,这可是几世都修不得的福分。

  他心中也兴奋起来,又转动手电,照射四周的墓墙。

  墓室的墙壁上描绘着大量的壁画,同样相当壮观,三叔照了一圈,发现壁画连绵,几乎没有断裂的痕迹,且褪色也不厉害。

  这里水汽弥漫,壁画能够保存得这样,实属难得,不过北宋的时候,已经有壁画上涂油蜡或者蛋清的保护技术,工艺相当先进,这里应该用了这样的技术,所以现在看来,壁画的颜色少许有些浑浊。

  壁画之上画的东西,三叔从来不看,此时看了几眼,也不得要领,只觉得和普通的古墓壁画也无两样,就把手电的光线收了回来,去照一边的解连环,想问他刚才吃错什么药了。

  解连环累得够戗,一边新奇地看着四周,一边气喘如牛,显然刚才用了死力气,三叔叫了一声,他也不理,被这个墓室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本来刚才他甩掉三叔,三叔心中有暗火,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再发作并不合适,三叔就忍了下来。

  两个人无话,三叔休息了一会儿便完全镇定了下来,心跳也趋于平缓,他随手开始准备进墓室的工具,同时,他留了个心眼,偷偷检查了自己和解连环的氧气瓶。

  一看他就知道不太妙了,他自己的倒还好,但是解连环的氧气消耗量太大了,已经少了一半还多。

  潜水员越是经验老到,在水下可活动时间就越长,而刚刚潜水的人,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吸气量,一发现自己在水里,就拼命地呼气,和老潜水员的消耗量比起来,可能会相差一倍多。三叔虽然也潜得不好,但是因为时常估计氧气瓶,所以比解连环节省得多。此时他一下就明白,解连环已经出不去了。

  不过随即想了想,三叔倒是释然了,反正他出不去了,自己必然还要再进来一次带他走,那就没有必要急着出去了。

  此时解连环就往墓室的深处走去,他也起来跟了上去,两个人走到巨大的铁缸面前。

  三叔停下来走近铁缸察看,而解连环似乎没有兴趣,径直绕了过去。

  铁缸重量有五吨以上,上面浮雕着大量的铭文,应该是一种祭器,缸足已经压入地下的青砖,缸中空空如也,但是缸的底部有一突起的鱼身样子的雕刻,不知道何用。

  三叔想仔细看看上面的铭文,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字,忽然就听到解连环惊呼了一声。

  他转头一看,原来解连环已经走到了墓室的尽头,解连环的手电光照出了一座三阶棺床,上面有一只巨大的黑色雕花棺椁。

  那棺椁几乎高到解连环的胸口,黑得非常刺眼。棺椁表面似乎打过光上了清漆,亮得很不自然,上面的雕花浅但是非常鲜明,大约是大量的鸟篆文字。而解连环可能突然看到棺材,有点害怕,正在朝后退。

  这棺椁气势非凡,霸气十足,应该就是墓主的棺椁了,不知道里面葬的是谁。

  三叔阅棺无数,不说普通的红木稗子木,整块沉香木做的棺椁,都有幸见过一回,但是像这里这具黑棺椁,他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他顿时好奇心起,绕过铁缸便走了过去。

  走到解连环身后,他看得更加清楚,棺床用的是黄浆砖,垒成莲花圆盘形。棺床之后是一块照壁,上面写满了文字,估计是墓志,写的应该是墓主人生平,不过三叔扫了一眼后,就感觉后背发凉,注意力给那只黑色棺材吸引住了,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解连环会吓得后退。

  因为这只巨大的黑棺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8:51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七章 哨子棺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6日
  三叔的手电照向棺材,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他几乎起了一身的褶子,头皮都麻了起来,自己也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回来,把手里的刀翻了出来。

  不是三叔胆子小,而是这情形实在古怪。在这么隐秘的古墓之中,竟然有”人”躺在棺材的上面,突然看到,任谁也得抖几下。

  这一吓的工夫,解连环也退到了三叔的身边了,他想必从来没在斗里出过事,吓得连脸色都变了,退得也急,一脚就踩到了三叔的脚上。

  三叔给他踩得差点摔倒,不过这个时候,他就着手电光,看清楚了那棺材上的情形,原来是一场虚惊,棺材上面的人,是一具铜铸的人俑,紧紧贴在黑棺之上。

  这铜人浮雕的造型很怪,行云留鬓,面貌夸张,有点像秦时的百戏俑,四肢犹如虫足一般粗肥极短,最诡异的是那张嘴,不笑不怒,竟然是竭力张开的,好似在惨叫一般。

  三叔看着,心中立即就感觉到一股异样,一般人都讲究祥和安宁,而这铁棺和铜人配在一起,说不出的阴邪古怪,很不对劲。这确实是墓主的棺椁吗?

  他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这墓室一目了然,再没有其他的棺椁了,显然如果这里是主墓室的话,这确实就应该是墓主的棺椁无疑了。

  三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心中有点不安。

  为了看得仔细,他推开解连环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更加的惊讶,发现这巨大黑棺居然是一只雕花的铁棺,这个铜人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装饰品。更奇特的是,那铜人嘴巴的位置竟然从棺盖上凹陷下去,使得棺盖上出现了一个深孔,不知道有没有穿透棺盖,通到棺材的里面。

  不对!三叔看着就吸了口冷气,接着他一下就记起了端倪,心里哎呀了一声,心道糟糕。

  生铁封棺,棺身带孔,这一具棺材莫不是老底子老人们讲的”哨子棺”?

  ”哨子棺”还是解放前传下来的说法,扯不到百代之前,三叔也是听老头子讲的。据说那时候湘西一带,有一路军阀,手下有一批发斗的能人,为首的名叫张盐城,此人据说是曹操发丘将军的后人,有神通,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奇长无比,且几乎等齐,能平地起丘,尝土寻陵,盗墓功夫煞是了得。此军阀跟孙中山北伐,张盐城受命筹集军饷,便以古法盗墓,一路北上,也不知道多少隐秘的古墓被他翻出来,名声很大。当时湘西有”盐城到,小鬼跳,阎王来了也改道”的说法,一方面人被神话,一方面也可知道张盐城盗墓活动的猖獗。

  此人盗墓,有一套特别的套路,就是如遇到血煞阴邪之地启出的棺椁,都会用牛血淋棺,观察棺椁的反应,如果棺中有异响,则棺主可能尸变,士兵会将棺材拖出古墓暴晒后启棺;如果棺中无异动,就要看棺材的表面,大部分情况,牛血不会凝结,顺棺身流至棺底,这说明没事情,开棺无恙。

  但是还有一种相当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淋上之后,犹如淋于沙石上一般,血液渗入棺身之内,这是比尸变还要不吉利的大凶之兆,这说明棺中的东西,可能不是人尸。

  棺中不是人尸,那是什么东西?答案是,无法言明的尸体。在中国,这种东西被统称为妖。

  此时张盐城便会命人就地掘坑,将妖棺沉于坑中,涂上泥浆后烧熔兵器,铁水封棺,只在棺材的顶部,留下只容一只手通过的孔洞,等铁水凝结,他就以单手入棺,探取棺中之物,相传这就是他祖传的发丘中郎将双指探洞的绝技。

  而探洞之时,他会命人用三尺琵琶剪卡住自己的手臂,一边将”叩把”拴于马尾上,以便感觉不对,旁人可立即抽马,马受惊一跑,拉动机栝,锋利无比的琵琶剪就会立即旋切,断手保命。

  这样处理的棺材,因为上面有一个孔,最后会变成个类似于巨大铁哨子的东西,所以被人们称为”哨子棺”。

  张盐城一生用到这双指探洞的功夫,据说也只有三次,全部都全臂而退,最好的一次,他从棺中取出的是一颗二十四香的金葡萄,只有臼齿大小,据说是藏于尸体口中的。张盐城后来随着军阀混战,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投靠了革命,最后”文革”时候死在了收容所里,也有人说,他死在了皇姑屯。总之是个神秘人物。

  关于他的传说,老头子们一般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他真的有发丘绝技,双指探洞是名不虚传;另一种就认为张盐城是一个骗子,利用了普通士兵对于棺材的迷信恐惧,将普通的棺材说成是妖棺,然后作秀,使得自己的地位得到抬高。

  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我爷爷倒是相信张盐城是高人的,那是因为张盐城铁水封妖棺的做派,有一些侧面的证据。据说解放前黄河改道的淤泥中就发现过一只和张盐城所说类似的青铜棺,棺材的顶上确实有一个手臂粗细的孔,只是无人敢伸手进去,胆大的用火钳也只从里面夹出很多黄色的淤泥。后来这棺材在”大跃进”的时候直接给扔进炼钢炉炼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这只铁棺,虽然精致无比,和用铁浆胡乱浇铸的棺材完全不同,但是棺材之上那一个深孔,像极了传说中的”哨子棺”。

  这就奇怪了,这解连环带路的墓室,应该就是墓主之地,为何棺床上的主棺椁会是这个样子的?难道那墓主不是人,是个妖怪?

  三叔想着就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想想这古墓深陷海底深渊之中,如此诡异神秘,说不定真不是人的墓,也许是海龙王的也说不定。又想起裘德考让解连环做的事情,不由心虚,难道裘德考知道这墓主不是人,所以才让解连环拍照片上去研究?

  不过,三叔当时年少,并不会把老人说的话太当真。虽然有点心慌,但是并不害怕。反而他好奇心起来了,心说那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此时解连环也发现了是虚惊,又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只铁棺。看了一圈,他便试着去推动棺盖。

  三叔看他的脚都在抖,就知道他还在害怕,这个行为可能是为了在三叔面前表现一下,挽回他刚才被吓到的面子。

  三叔感觉好笑,就用手电照射他的面孔,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这是”哨子棺”,显然此棺材的加工者和张盐城是属于同宗的派系,这铁棺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善类,而且这铁棺修筑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别人打开,要从里面拿到东西,只有像张盐城一样,把手伸进那个棺材孔里。

  说着,他就爬了上去,用手电去照那棺材上的孔,看看能看到什么。

  由孔洞看下去,棺材内黑幽幽的,不甚分明,手电探孔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发散光到了一半就射不下去了,只感觉这”铸人”的喉咙之下,透出一股阴气,看一看就脖子发硬。要把手伸下去摸,真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三叔想起解连环从老外那里拿来的资料,就感觉自己的推测没错:那老外这么熟悉这里的结构,肯定是在他们之前已经找人进来探查过了,但是进来的那人为何没有完成任务?估计那人也和他们一样是这一行里的老手,进来发现里面竟然是这样一具铁棺椁,知道铁棺封尸非同小可,才临时放弃的。所以这老外才找了个半吊子的解连环。

  如此说来,他们必然也不能碰这棺材,否则不就当了这裘德考的炮灰了嘛。

  不过,如果不碰棺材的话,好像又有点太窝囊了,他和解连环下来,解连环空手出去还好说,自己也这么出去了,那解连环这么一说自己还有脸在?况且,这棺材看着,也实在是有点诱人。

  三叔拿不定主意,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心说老祖宗的经验,棺材放在最后碰,他现在应该先看看这里其他地方有什么好东西,棺材今天他就暂且不碰,这古墓又不会跑,明儿晚上他们带着火筷和黑驴蹄子再下来,会比现在保险得多,那也不算胆小。

  一想他便释然了,就让解连环在这里待着,要拍照就拍这个棺椁,那老外能理解他,自己开始搜索墓室的角落,寻找其他的陪葬品。

  这墓室没有耳室,通体一条到底,格局十分的古怪。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这墓室的格局一般都是按照墓主人生前的布局仿制的,也就是说这墓主生前住的地方也是这么个情况,想不出会是什么一种状况。里面并没有普通的那种陪葬品,只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巨大瓷器。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大概价值三十多个亿。)

  三叔绕着墓室看了一圈,没看到能搬出去的东西,就绕了回来,棺床后面是照壁,他绕到照壁之后去看,还有一些空间,不过地面上仍旧空空如也。

  他不由暗骂了一声,心说也真是抠门,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那棺材这么大,还是铁的,那家伙把陪葬品全塞里面了?这棺材给当成保险柜用了?

  想想还真有可能,不由有些郁闷,这时候,他忽然看见照壁的背面,浮雕着很复杂的雕刻。

  壁画不值钱,但是古墓的石雕价值连城,虽然这照壁很大,不太可能运出去,但是三叔看到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手电照过去,就很让他意外,照壁后面的浮雕,雕刻的不是一般的瑞兽云佛,或者礼乐升仙的图样,而是好几座宫殿,飞檐凤顶,雕梁画栋,雕刻得非常的精细,甚至连瓦片都一片一片地浮雕了上去。而且每座宫殿的外观都不相同,有的是两层的,有的是一层的,视觉上也有远有近,错落有致。三叔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座,列成北斗七星的排列,每座宫殿之间,能看到有无数的亭台楼阁半隐半现,而其他的细节,都被雕刻的云雾遮住了。这幅浮雕的背景,是巨大的山岩,显然一座大山,而宫殿的构图是在整个浮雕的下部分,意思很明白,这是七座修建在一个巨大山谷里的宫殿,山谷里云雾弥漫,把宫殿之外的东西遮掩得朦胧而神秘。

  这浮雕是什么意思?三叔错愕了一下,所有古墓中的壁画都有着意义,不是有象征作用,就是歌颂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这浮雕是代表着神话中的仙国,还是在歌颂墓主人什么?

  三叔当时不知道这里的墓主人是汪藏海,所以也无从联想,不过这精致的浮雕,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告诉我,就是在当时,这照壁也是无价之宝,要是能带出去,他就把它放在卧室里,天天看着。

  不过,这照壁过于巨大,当时想要运出去是不可能的,三叔虽然心痒难耐,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仔细看了几遍,便想让解连环过来,将这东西拍下来,以后也好在同行间吹牛。

  正想开口,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他愣了一下,心说怎么回事,这里是墓室,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出现?忙跑出照壁,向外观看。接着,他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解连环站在铁棺之上,手足无措,而那铁棺上的铜人嘴巴里,竟然冒出来滚滚的黑烟。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9:06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八章 尿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8日
  三叔顿时就冷汗直冒,这棺材怎么就冒出烟来,看解连环的样子,他就感觉到不妙,难道这小子干了什么?

  一把就将解连环拉下铁棺材,问他娘的怎么回事?

  解连环结结巴巴,做着古怪的动作,但是显然太紧张了,什么也说不清楚,说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我……我……火……火。”

  三叔看着他的动作,就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那是火折子的盖子–火折子是一碰就着的东西,所以一般都用芦苇的秆子包起来–一下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解连环肯定是好奇这棺材里的情况,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将其丢入了棺孔之内,然后把自己的眼睛贴到了棺孔上,往下去看。

  这叫做凿壁偷光,是从北派模仿来的功夫,也是土夫子常用的伎俩,特别是新手开棺,前走三后走四,要谨慎再谨慎。北派的摸金贼甚至可以使用凿壁偷光,不进古墓就从棺材里拿走东西,相当的了得。但这算是掏沙这一行里的旁门左道,实际用起来有很多的限制,而且有很大的风险,所以一般老手是不用的。这解连环不知道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和那些半调子学的。

  凿壁偷光最大的风险,就是可能会烧坏棺材里面的明器,特别是尸体干燥的情况下,尸体上腐烂的丝绸干片,几乎是一点就着的东西,一旦烧起来,像古简、斗珠之类的东西一下就没了,连灭火都来不及。所以要求做的人十分的小心才行,这解连环竟然想也不想就用了。

  三叔懊恼地骂了一声,心说不看着这小子真是失策,这棺椁他很感兴趣,不说其中肯定有好东西,就是里面的尸体,三叔也想看看,要是棺材里的东西被烧了,那实在太可惜了,说出去也得给人笑死。

  想着三叔一下就推开解连环,冲到棺材边上,附身对着那棺孔用力吹气,想把棺孔里的火吹熄掉。没想到一吹之下,黑烟更加猛烈地从棺孔里直冒出来,呛得三叔几乎呕吐出来。他忙闪开脸,又摸出腰间的水囊,就往那棺孔里浇去。

  一路过来被海风吹得口渴,水囊中已经没有多少水了,倒了一下就没了。这点水根本没用。

  ”这狗日的,”三叔急得直冒汗,转向解连环,就看到他腰间的水囊还有点鼓,看他还在那里发愣,气得大骂,”你愣着干什么,他娘的把水囊给我!”

  ”水?哦!水囊!”解连环这才反应过来,忙解下水囊,三叔一把抢过来打开,一下倒了进去一半,只见那黑烟一晃,不但没有把烟压下去,反而有火苗从棺孔里蹿了出来。

  三叔一看不对,怎么是这个动静,一闻那水囊,不由大骂,里面竟然是烧酒。再一看那棺材,铁棺的棺孔口都烧了起来,浓烟几乎弥漫了整个墓室。

  当时他一下子也蒙了,也不知道怎么办。这火在铁棺之内已经烧得很大,伸手进去灭火也不可能了,况且要着了什么道,连命都可能没有,用水,少量的水根本不起作用,然而要是不去管,这棺材算是完了。这种烧法,连玉石都能烧裂了,这墓主人一看就知道不俗,要是东西烧了,棺材里面真有夜明珠什么的,自己不得郁闷死?

  (其实当时只要拿什么东西塞住那棺椁的孔就行了,但是情急之下,三叔他们根本没想到。)

  看着火越来越大,棺材孔里噗噗地冒出黑烟,他和解连环心急如焚。

  就在三叔心里绝望,心说油斗成焦斗的时候,突然一边的解连环做出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举动。他一下跳上棺椁,就半跪下来,解开裤腰带,运气走尿,往那棺孔里灌了一泡黄汤,一时间尿骚尸臭火燥混在了一起,极度的难闻。

  那完全是急疯了的想法,因为他动作太出乎意料,三叔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叔一下就蒙了,自古下斗,南派虽然豪放不羁,有着一死万事消,开棺随自在的随意性,但是基于这种活动的危险性,在实际的做派上,南派也是十分小心的。像这样往棺材里灌尿的作孽事情,解连环恐怕是第一个,也亏得解老爷子不在场,否则非气死不可。

  不过,解连环的这泡老尿,还是有点威力的,很快,里面的烟一下就小了下来。

  尿完之后,解连环自己也蒙了,一下坐倒在棺材上。

  三叔眼泪都下来了,看着铁棺上的铸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背脊发冷,心里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哨子棺”里鬼吹哨,大凶之物,如今给烧了一把又被灌了一口黄尿,这一次这梁子结大了。不说是粽子,就是一活人,你用火烧他嘴然后再浇他一嘴尿,他也得和你拼命啊。

  他冷汗淋漓地看着这铁棺材,就琢磨着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东西会从那个洞里出来吗?

  烟越来越小,逐渐几乎看不到了,看来火确实是灭了,两个人都死死看着那棺材,一直到一点烟儿也看不到。

  然而,棺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似刚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三叔擦了擦头上的汗,松了口气。他心说黄王保佑,看来解连环命不错,这棺材虽然是哨子棺,却也是一具死棺。

  死棺,也就是这棺材里面的粽子早就化了,只剩下一些没有威胁的腐骨,古墓中大部分的棺椁都是死棺材,要不然,盗墓这一行恐怕就没人干了。

  死棺是没有危险的,刚才烧了一把火,又灌了一通尿,如果不是死棺材,肯定就出事情了,这么久没动静,应该可以确定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如此,三叔才最终泄了劲。他一下坐倒在地上,解连环看他放松了,知道没事了,也一下坐了下来,哭了起来。

  三叔摇头苦笑,心说真是作孽啊,自己竟然和这种货色一起下地,命都短了几年,以后千万不要了,也亏得没有危险,不然这一次真的可能被他害死。

  想着,三叔忽然心中一动,心说既然没危险了,那岂不是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摸东西了?

  来回这里一次,还是要冒点风险,到底是文锦的队伍,不太方便。而且棺材这洞的位置,摸进去,如果对着脑袋,那摸脑门和脑袋两边,还有胸口,肯定能摸到。要是对脚,也有脚底,那是放玉器的地方,都可能会有好东西,但是不会太多,一次就能带走。现在如果把东西摸出来,那明天就不用下来了。

  虽然洞里全是尿,但是盗墓的,什么恶心的东西没见过,况且还是自己的,就算拉屎进去,他照样也敢伸进去摸。

  一方面,是盗墓贼特有的贪欲;一方面,却是对这个洞的恐惧。三叔在那里天人交战。但是很快,贪欲就赢了,胆子不大也不敢来干这一行,三叔对自己说,他娘的就赌上一把再说。

  想着他站起来爬到了棺材上,对棺材拜了拜,撸起袖子一咬牙,一闭眼,先就将手伸进了那个棺孔之内,向下摸去。

  可手一入棺材孔一寸,里面的温度传上来,三叔就后悔了。当年传说的张盐城,那不是靠运气的,那靠的是手指上的真功夫,如今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地将手伸进去,这他娘的实在是太莽撞的事情。

  他想缩回来,但回头一看,就见解连环在下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时候回不得脸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摸。

  单手探洞,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手越往里伸他的心跳就越快,然后手指越麻,表面上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最后他的手碰到尸体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伸在里面的手指抖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种经历可以想象,我听的时候,都感觉到浑身发抖,就算是找一只普通的箱子,挖个洞让人把手伸进去,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何况是一具棺材。

  三叔摸到尸体之后,按了几下,发现手指黏糊糊的,头皮就越发发麻。凭手感那应该是古尸的嘴,摸了几下,他只感觉那应该是一具发黑发肿的尸体,怪异地张着嘴,姿态似乎和棺材上的铜人一模一样,不过摸不清楚细节,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安的是,他摸到火折子正掉在古尸的嘴巴里,还烫得很。

  他心说这也真是作孽,随即咬牙把手指往里探,他先是把火折子拨到一边后,又摸到一块坚硬的圆环状东西。

  丫的,是压舌头的玉饼,三叔心里窃喜,说道:“有了,这东西烧不坏!”一下捏住,就想把那东西从洞里夹出来。

  可是才钩了一下,三叔就感觉不对,这玉饼的重量惊人,提起了半分就提不动了,再用力,就感觉整个铁棺轻微一震,却有一阵”咯咯咯咯”沉重的发锈的金属拖动声从脚底传了上来。

  三叔的脸色顿时大变,心说,糟糕了,是个机关!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十九章 机关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18日
  转瞬之间,那机关搅动声就从棺材的底部一路传动了出去,没等三叔反应过来,就听他们出水方向的黑暗处”咣当”一声,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进了来时他们看到的巨大铁缸之内。在封闭的空间内,这一下声音极响,震得他心都缩起来了。

  三叔忙将手抽了出来,也顾不得污秽,往身上一擦,就转动手电向铁缸的方向照去,心说糟糕了。

  这里不比地上,如果有落石压住墓道,或者墓顶灌下黄沙,还有时间可以反打盗洞出去,这里是海底的珊瑚礁盘内,一旦有任何机关将他们困住,那是必死无生,连办法都不用想,直接挑自己陈尸的位置就可以了。

  一边的解连环也吓了一跳,因为震动是从棺材里传递出去的,他以为棺材会有异变,一下子退出去很远。

  虽然三叔已经见解连环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切了他,但到底是自己的亲戚,也不能放着任由他乱跑,就喝住解连环,让他别动,自己跳下铁棺,小心翼翼地往那铁缸处靠去,想看看到底这机关触动了什么,什么东西掉到缸里去了。

  铁缸离他不到二十步,很快他就来到铁缸的一边,此时已经听不到机关运行的机械声,似乎机关运行已经停止。三叔咽着唾沫往铁缸的上方一照,发现铁缸之上的墓室顶上,设有翻板,这在我们叫”鬼踏空”。墓室顶上这样的机关内往往放置着极其重的乱石,一旦触发,重物砸下来,一下就能把人砸成肉饼子。如今从上面掉下来的,却不是巨石,而是两条巨大的铁链,一直垂到铁缸之内。

  三叔看了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机关,好像并不是用来防范盗墓贼的那种陷阱。那触动机关的地方在棺椁里,东西掉入这铁缸内,砸不死人啊,这掉下来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墓室中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三叔心中就更加的疑惑。他定了定神,掏出匕首咬住,趴到了铁缸之上,小心翼翼地顺着铁链往下看去。

  一看,他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躺在铁缸底部,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两只黝黑的鬼爪一样的琵琶锁,锁着一具骨骸,肢体和铁链条纠结在一起,手脚都断了,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殉葬的奴隶。

  骨骸极其魁梧,身着破烂不堪的青铜鳞甲,头骨奇异,那琵琶锁正锁着骸骨的锁骨,一条锁骨已经断裂,另一条却还牢牢地挂在上面。

  三叔大是惊讶,心里琢磨,用琵琶锁穿着锁骨,是古代的一种酷刑,用来限制犯人的自由。古代武功高强之人,一般的锁具困他不住,就会使用锁骨的方式紧固,锁骨穿孔之后极其脆弱,一旦过度用力就会骨折,锁骨之所以称为锁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骨骸已经腐烂殆尽,连骨头都起了死鳞,似乎一碰就会碎裂,三叔用手电仔细照去,看到这骨骸头骨的形状异于常人,不说头骨的大小,其长度就比普通人长了一倍,三叔说不出像什么,直觉是一只大个的香蕉。

  这古墓之内,竟然困有这样一副奇怪的骸骨,当真是离奇到了极点。看墓室的结构,显然骨骸早就吊在墓顶之上,一碰棺材内的机关,这具骸骨就会陡然掉下,当真巧妙。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防盗的机关,可怖虽然可怖,却没杀伤力,能够来到这海底墓室之人,难道会给死人骨头吓走吗?而这吊着的骨骸,显然不是普通尸体,又到底是什么呢?

  三叔想象力极度匮乏,心中骇然之际更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脑子却转得很快,刹那间想到,这骨骸如此骇人,难不成是尸变了的粽子?铁链有碗口粗细,且带着琵琶锁,显然锁着的东西生前力大无穷。早就听闻苗疆有能人在阴地养小鬼和走尸,难不成这里的墓主用琵琶锁锁了一具已经尸变的尸体,用来当看门狗?

  骨骸已经腐烂殆尽,就算确实是粽子,也已经挫骨扬灰,不足为惧。三叔心中好奇,他胆子也算大,为了仔细观瞧,就爬上铁缸,一边还招呼解连环,过来把这东西也拍下来,他回去好问问。

  解连环却没有回应他,三叔自然不在意,就往缸内爬去,不料铁缸的内部粘着一层从墓顶上飘下来的灰尘,他湿的脚踩去,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人在缸壁上打了个圈儿,一下就摔到骨头堆里去了。

  那骨头本来就已经粉脆,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又散了架,如今一撞更是几乎变成了碎片。三叔赶紧手忙脚乱地坐正,端好手电去照,就看到自己正摔在骨骸的怀里,畸形的头骨就垂在他的脑袋边上,被他撞得碎裂了,露出了里面的颅腔。一大团好比蜂巢一样的东西,就粘在颅腔的内部,上面全是一颗一颗好比珍珠一样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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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1:59:35 | 显示全部楼层
蛇沼鬼城(上) 第二十章 虫脑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南派三叔    发布时间:2007年12月25日
  这些虫卵粘在颅腔的内侧,颜色是灰色的,一颗一颗密密麻麻,细看之下非常的恶心,犹如蜂巢中的蜂卵一般。

  三叔不若常人,此时也不害怕,反而更起了兴趣,就爬起身来,仔细去看。

  虫卵在手电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模糊的半透明状,三叔用匕首碰了碰,硬如甲壳,似乎已经干透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说,这东西的颅腔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虫卵,难道这些是寄生虫?

  古尸体内有寄生虫,那倒也说得过去,楼兰古尸身上经常发现,不过一般寄生虫都是在五脏六腑里的,怎么会在颅腔里出现虫卵?而且把卵产满了颅腔,这是什么虫子啊,也太厉害了吧……

  三叔当时科学知识方面是十分匮乏的,在文化方面,大多也是和文锦学的一些用来撑面子的东西,说到虫子或者古代的虫子,他的脑海里出现的同样是毛虫之类的形象。他想着,还推断着,这种虫子寄生的时候,肯定寄主已经死了,否则脑袋里长虫,恐怕会痛死掉,这也许是食腐昆虫的卵。

  这可是个大发现,三叔心说,他记起文锦和他讲的,对于考古发现的非物质价值。在考古中,如果发现了前人没有发现的古籍或者风俗以及墓葬痕迹,都属于重大发现,这种发现对于三叔来讲当然狗屁不是,但是对于整个考古界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名声和地位,是名留史册的东西。

  他自己对这个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当时他在热恋之中,一下就想到了文锦,心说要是这东西给了文锦,这丫头也许会觉得有用,且又不值钱,放在这里也没用。

  想着他就掏出了一个牛皮袋,那是潜水时打捞东西用的袋子,底下有可以塞住的孔,出水的时候水会流出去,三叔将孔关闭,就将那头骨摘了下来,连同其他一些碎骨头,都塞了进去,鼓鼓囊囊,就背到了自己身上。

  做完后爬出了铁缸,去找解连环,此时经过两次惊吓,他已经毛了,贪欲也吓没了,这棺材他也不敢碰了,这个墓室他娘的太邪门,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如果解连环东西拍完了,他们应该立即退出去。

  此时他也忘记了解连环氧气瓶里氧气不够的事情,如果他还记得,他就应该知道出去这事情已经不好办了。

  然而等他爬出铁缸,回到铜人铁棺面前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第一他看不到解连环,他不在原来的位置,手电扫了一圈也没有;第二,解连环的手电掉在地上,照着一边的壁画,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三叔只愣了不到一秒,汗就出来了,因为这种场景他看得太多了,在古墓里,只要一有人出事,手电肯定掉到地上,以往夹喇嘛的时候,栽的人多了,所以他一看到手电掉在地上,心里就一下绷紧了。

  难道解连环在自己到缸里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触动了什么机关?

  刚才没听到什么声响啊,不过自己在缸里,的确也没有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经验?这就是经验了。如果是我,肯定会跑过去把手电捡起来,然后叫几声。然而三叔已经确定出事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再次翻出匕首,整个人开始进入一种状态,往铁棺的方向走去,去找解连环在什么地方。

  他进铁缸的时间不长,解连环如果中招,也应该倒在铁棺附近。

  小心翼翼地但是迅速地绕到铁棺之后,果然他一下就看到解连环倒在了铁棺的后面,蜷缩成了一团,一动也不动。三叔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没有反应,又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边上有什么异物。

  奇怪,好像没有机关触动的痕迹,他怎么就倒下了?三叔有点诧异,看了看四周确实没动静,他就快步上前,将解连环扶了起来。

  解连环已经失去了知觉,死沉死沉的,身上都瘫了,三叔一搭脖子,发现他没死,再一摸他的几个要害,就发现他的后脑勺滚烫,翻手一看,全是血。

  操!三叔一下就蒙了,怎么可能?这家伙看上去竟然像是给人打晕了。

  可是,这里是古墓之内啊,没有任何古墓的机关设计是将人打晕的,粽子也不可能这么好心只是打晕你,能打晕人的,只有另外一个人啊。

  想着,三叔忽然感觉一股极度的寒意,他忙转头看向四周的黑暗,心说,不会吧,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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