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鸢

SOS-青雨

　　本文由《剑网3》玩家记者 落冰潇潇 原创，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

一

　　风，乱了陌上轻柳，碎了一池碧波。
　　鸢在风中翩然起舞，水袖如云，舒卷随心，缭乱了众人的眼，也揉碎了一地月华。
　　最是那半点朱唇，浅笑如丝；半闭双目，慵懒之极，妩媚之极。
8 M% j0 t4 ]0 G; N3 r' g/ A  S　　——鸢第一次登上水云坊的鼓台，便惊艳了整个扬州城。
　　鸢懒散地倚在溪灵怀里，依然半闭着双眼。
7 L; U+ Z6 B; F0 l　　姐妹们围坐一旁，七嘴八舌笑谈昨夜水云坊，哪位公子丢了魂，哪位少侠失了魄。说着笑着便要鸢再跳一回《剑舞霓裳》。
　　鸢从溪灵怀里坐起，缓缓伸个懒腰，“累了，姐姐妹妹们请回吧！”
* {/ V" L% e* |1 |* ?' y# P　　姐妹们早已习惯鸢的乖张，并不以为意，向溪灵告辞后，便离开了。
　　鸢又倚着溪灵躺下。
0 M# D8 J, ?6 j　　溪灵拍拍她的头，“鸢，姐妹们纵是宠着你，你也不可总拂了大伙儿的意，以后没人疼你了！”
: u( Z) _8 A" q4 ]( \6 m4 \: W　　鸢嫣然一笑，“方才，若你也令我跳，我便跳了。”
! l( D9 ~) O8 j0 l　　十年前的仲夏夜，正是月圆时分，大娘牵着小小的鸢来到七秀坊。
3 f: N3 K# u; b8 [3 w. K　　闻讯而来的姐姐们便被这美人胚子给吸引了——天生一段袅娜身子、一副慵媚神态。
/ l* Q, ~1 J9 i& ]  M3 W　　鸢不喜为人指指点点，便脱了大娘的手，跑开了去。
0 `  Z5 {1 u' ]+ R7 ]" t　　忽闻得潺潺琴声，舒缓淡漠，鸢寻着琴音到了小河边。
3 O# R* j/ m* W　　皎洁月色下，抚琴的女孩，一袭白衣格外清雅，一如幽兰暗香自在。
2 @) e: w2 r8 n8 w　　鸢在三尺外的草地坐下，渐渐沉浸于淡然的琴音之中。
　　突然，鸢惊觉白衣女孩将琴向她砸来，不由向后闪躲。
: m5 \) O# g: W) I- Y5 W0 e: V　　琴砸在距鸢不足半尺的地上裂开，鸢陡然发现，断裂处正好砸断了一条幽绿的小蛇。
" f+ w5 z- o( U$ B7 a　　大娘惩罚女孩儿面水自省，三日三夜。
2 N" o+ k; i" r. R　　鸢上前求情：“大娘，这位姐姐只是为救我，才会摔坏了琴。”
) t) q1 ?9 j. Y) v6 f) {　　大娘扶着鸢的额发：“身为一名琴师，溪灵应该了解摔琴乃是大忌。若非是为救人，所受惩罚也不会是区区面水自省了。”
/ K; f& X; V9 J- o　　鸢伴在溪灵身边，三日三夜。
　　从此，二人形影不离。
　　那年，鸢六岁，溪灵十岁。
9 `( Z! r+ G0 d! `9 m

二

　　南宫世家素与七秀坊交好，南宫老夫人寿诞将至，鸢随姐妹前往祝寿，而溪灵因偶感风寒不便同行。
7 I& Y7 [, H- i" s- y5 y; T　　十年来，鸢第一次离开溪灵。
/ e3 I: r% ]' j; O4 J　　半月有余，鸢回到七秀坊，听闻溪灵正在二十四桥参加乐宴。
　　鸢匆匆赶去。
　　未至桥头，先闻得澄净如水的琴音，稍觉心安；又间闻悠远的箫声回转相衬，却不熟悉。
　　鸢速行几步，探身观望，见溪灵粉腮微红，垂首若语，不禁心下疑惑。
; R9 O' c" g. k9 ^2 d　　此时听闻身边几位师姐小声嘀咕
　　“溪灵师妹和上官公子还真是……”
; }& A( }" n' w" I　　“郎才女貌吧！”
7 i( d" P1 x% Q　　“俗，他俩那是……”
　　鸢这才留意溪灵旁座上，一俊逸洒脱的男子持长箫而待，忽想起，临行时曾听闻万花谷上官云彦将要拜访七秀坊。
  }* k, L2 Y) k2 C; A2 S　　以前溪灵常常提及上官云彦，说他精于乐理，通晓诗书，原以为是老儒。今日见之，却是飒爽少年，英姿勃发。
& ?/ Z* H- _: s7 z/ S4 }& Q" w% o　　溪灵初见云彦亦是同感。
4 L3 F# O+ w  X# I, L　　当日清晨，溪灵又在七曲桥头独自抚琴，不知不觉想起鸢。
　　一曲罢了，回首正见一男子颔首微笑：“姑娘此曲轻快优美，如同女子舒袖轻舞，袅娜生姿……”
　　溪灵惊异不已——此曲正是她为鸢《剑舞霓裳》量身所作——后得知眼前人正是万花上官云彦更对其钦佩不已。
) I2 U/ ?, o" t6 o　　同时又惊异其外貌——原以为上官云彦是文弱儒生，不料是这般俊朗洒逸，神采飞扬。
5 u& \( e5 g  C6 B! N% l2 X! G　　数日来，溪灵与云彦讨论乐理，早已暗许芳心，而两人更是共谱下《玉烟曲》，在这临别乐宴上同奏。
　　溪灵微抬眼，见得云彦嘴角淡淡微笑，心下也是欢欣不已。
　　忽见一身影掠起，踏着乐点翩然而至：红裙飘飞，长袖翻舞，盈如燕，纤如柳。尤其一双明眸，从未如此熠熠，如此含情——腾挪翻转之间，目光半刻不曾离开云彦。
　　此人正是鸢。

三

　　晨曦微露，云彦独坐七曲桥畔，吹奏的正是《玉烟曲》。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总有一对明眸在心底闪烁，将自己看得心慌意乱。
　　气息不平，难成曲调，云彦只好作罢。
5 G9 Z/ W" A- i- l　　远处，溪灵听得箫声断续，不由轻叹，却听闻身后一声冷哼。
2 [5 C* P- b4 H1 |3 `3 f　　“你喜欢他？”
　　溪灵回头，正是鸢。鸢背对初阳，看不清面色，但却能感觉她身上夙夜的幽冷之气。
4 R. H9 w0 [8 ^, v# W# y) n, I4 M　　溪灵沉默半晌，轻轻说：“他在七秀坊的每天清晨，都会在七曲桥畔吹奏古曲。”
/ ]9 @, Q. g8 ^8 G　　“那你喜欢他吗？”
　　“他把自己的精气神赋予古苍的曲子，所以每首曲子都仿佛带着他的气息……”
　　“所以，你喜欢他！”
$ ~9 ?# q, l3 ?3 z　　“……”
　　溪灵没有说，七曲桥，是他们初识所在。
　　次日，细雨如烟。
* ^! p+ N' [2 i( S　　溪灵抱着古琴向七曲桥走去，没有琴声相和的《玉烟曲》毕竟不完整。
( |0 |. A: P3 `　　远远便听到箫声，欢快轻灵，仿佛女子甜美的笑声。
0 d( ]1 f6 S9 q2 w; t! q+ Y8 A4 ~　　箫声，本是低沉悠远之音，云彦竟吹奏如此，……溪灵垂首，略有所感。
" G+ y8 x* ~8 Y4 c0 Z  A　　缓缓走近，云彦身边，盈盈轻舞者、巧目盼兮者，正是鸢。
　　溪灵轻叹。浅浅笑。返身离去。
　　玉烟。鸢。
　　云彦在七秀坊又居数日，终到了别离时。
　　他向溪灵辞行，也带着鸢，寥寥数语，从不曾直视溪灵的目光。
' G7 O( \1 V0 G$ v/ I$ B　　溪灵只道得一声：公子珍重！
　　鸢拉了云彦，说要送他一程，便匆匆离去。
# L+ o1 R2 ^/ x8 C& P$ B　　却是月余未归。

四

　　入夜时分，溪灵在湖边轻抚《阳关三叠》，“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伤感”。
　　虽无两地相思，却也入梦沾襟，琴声缠绵忧伤，顺水而下，流萤逐起。
' I# m( m: H1 K; F　　忽听闻身后有声：“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溪灵回首，“鸢！你何时回来的，为何这么久才回来？”连忙迎上前去，看到鸢并无不妥，才长舒口气。
; m8 y6 [) D$ g　　“你得不到他的！”鸢轻轻地说，“为何还惦着他”
　　“你们在一起，他很欢欣，你也是罢？那我也便欢欣了！”溪灵笑着。
　　“得不到，也欢欣么？”鸢忽然提高音调。
& [. ?: T* r3 _* A　　“我所在乎之人，鸢和云彦，若能白首偕老，我当然欢欣！”
% O; L8 ], w. s* N" w3 D　　鸢，转身离去。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把你送回万花了么！”
+ L6 \/ b/ H1 V　　几日后，鸢背对着寻她到七秀坊的上官云彦，冷冷地说。
　　“鸢，我不知做错何事，竟令你不辞而别！”云彦眉头紧锁，满面的不解。
　　“上官云彦，你错了，不是你‘令’我不辞而别，而是我不辞而别了。既然已经别了，你又何苦寻来？
　　你走吧！”
　　云彦更加不解，昔日柔媚娇俏，巧笑软语莫非都是幻觉？
　　“鸢，无论我们之间有何误会，但相爱一场，总该有个解释的机会……”
　　“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鸢转过身，目光凌厉冷漠。
+ Z0 @9 T' s, [5 T1 ^　　上官云彦不由一颤。
　　上官云彦离开了七秀坊。溪灵没有追问鸢分离的缘由。
5 X+ c; [, n8 i3 T9 D　　溪灵又为鸢弹起《剑舞霓裳》，鸢依然在晨光斜阳中轻舞，身姿袅娜绰约。
" F1 j. P- J% s! \1 i

五

　　又过半载，溪灵和鸢随两位姐妹前往洛阳，途中竟然遭遇七秀坊两个宿敌江木、杨风，此二人前者剑法高超，后者掌力惊人。
　　而姐妹中仅鸢学过一招半式，根本不是其对手，连忙掉转马头，谁知竟上歧途，来到一处悬崖边，不得不停下迎战。
　　几个回合后，四人都已身负重伤。
; ~6 f6 \# I! f4 H4 J8 l, M　　此生死一线时，上官云彦突然出现，对四人施以援手。
　　虽然万花武学自有其独到之处，但以一敌二，还是力有不逮。好容易将江木制服，却被杨风一掌击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 ~" J2 B; ?% u; J7 C　　两人又过数招，云彦凭借多变的步法，游走于对手的掌风之间，偶一身形滞缓时，不得不硬接对手之招，却被带入内力比拼。
　　溪灵一看，便知形势不妙，奈何身已负伤，不得动弹，长叹一声，便将怀中相伴十载的古琴向杨风砸去。
% ~" r: y4 q5 G' T2 o5 ^　　高手过招最忌分心，杨风稍有走神，云彦便趁机聚气发力，将杨风打出五丈开外。这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玉碎之招，杨风被打成重伤，而云彦也摔倒在山崖边沿，再不能动。
  G4 e. o4 V$ {8 A& Z$ C! O　　溪灵挣扎着站起，正要向云彦走去，忽然发现，重伤的杨风竟然颤巍巍地站起，重聚最后一口气向云彦打去。
5 ?. q- Z0 ]0 Z- f/ i& v" s% K! O0 S　　溪灵不及细想，拼尽全力冲到云彦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挡下这一掌。
　　岂料半晌没有动静，溪灵不禁回头——
　　本已重伤的鸢挡在她的面前，手持双剑插入杨风胸腹之中，再也无力挣扎。
　　杨风发出一声怒号，集毕生之力，一掌拍在鸢的胸膛，鲜血从他的伤口中喷射而出，而鸢弱小的身躯便在掌风之下疾退，摔出了悬崖……
　　“啊……鸢……”溪灵悲伤而绝望的哭号是鸢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如无线的纸鸢，她的身体在风中慢慢展开，
　　笑容和鲜血同时绽放……
+ H! H; Z# L! S* R- ^+ q　　那一年，鸢陪同受罚的溪灵面水自省。
% a/ e. w+ M# y% g1 H　　溪灵恬淡的笑容让鸢觉得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温暖。
) O! T, H9 F! l" \, _  l# \　　鸢说，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