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温柔的风》

SOS-大兵

江觅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沈代萱看到她那恍惚到找不到自己的床的神情，就大概猜到了：“小柔，怎么了？他妈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没事，姜云是个善良的人，她应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再和她说说，再好好表现表现她就会喜欢上你的。”

     江觅柔抬起头望着沈代萱，一脸哀伤，沈代萱看着她嘴巴在动，声音很轻，仔细听才听到她在说：“她妈妈不喜欢我，她说她不喜欢我，她说不希望我这样的女孩子去影响韩志温的前途。”

     沈代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着江觅柔依然有些恍惚的表情，想起自己的这个姐妹从来都是快乐的，至少是镇静的。但是现在她的神色分明已经流露出害怕和忧伤，这是沈代萱所陌生的，或许爱情所带来的东西真的很丰富，能够将人类所有的情绪都囊括进去。

    沈代萱只好给韩志温打电话。

     看着江觅柔用力扑进韩志温的怀里的时候，那么依赖地紧抱住韩志温的腰，那么伤心地抽噎着，沈代萱想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话语已经没有能力安慰住小柔的悲伤，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小柔停止哭泣的彼岸变成了韩志温的怀抱……

     她一路看着这些画面慢慢成为江觅柔生命的稻草，有一天她终于问自己，如果这些美好的导火索引爆的不是幸福的未来，那么在那个星期五的明媚下午，她还会放任江觅柔朝准备上车的韩志温奔去吗？她想或许还是会的吧，江觅柔甩掉自己的手的瞬间，那力量已经告诉沈代萱她的决心多么大——你改变不了！

     韩志温轻轻拍着江觅柔颤抖的背，看着这个从来不曾畏惧的女孩儿居然在自己的怀里这样不顾一切地哭泣，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

     等江觅柔缓过来了，看着韩志温胸前的白衬衣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韩志温牵过她的手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身上，依然用手轻轻护住她的肩膀。

     江觅柔抬起头问道：“你妈妈不喜欢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她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让她喜欢上我的。”

     韩志温知道他妈妈不是真的不喜欢江觅柔，她曾经说过这个女孩儿很善良很好，但是现在也不能这样说，只是拍着江觅柔的肩膀，缓解她压抑的思绪。

     江觅柔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继续说着：“小萱说的对，我可以再好好表现让她喜欢上我，但是我害怕，因为她如此坚决的口气，我感觉到一丝恐惧。我觉得我们是得不到她的肯定的。”

     韩志温搂过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你别担心了，我会让她答应的，因为我爱你。”

     江觅柔也伸出手环住韩志温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就在耳边，一声一声，那么坚定，她忽然就有了勇气面对所有，因为她也爱他。

     韩志温抬起江觅柔深埋的头，对着她还脸上挂着的泪吻了下去，这个吻是温柔的，顺着眼泪一直往下，停在嘴边，然后启开江觅柔的牙齿，深深地探进了江觅柔的嘴里。江觅柔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她毫无疑问地想：我们会幸福的，我的罗切斯特。

     然而梦想的破灭往往没有任何先兆。

     后来江觅柔想，如果当初姜云没有来找过她，或许心里还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人往往因为自己亲手毁掉的东西而对自己充满了怨恨，但是一旦知道是别人破坏的，就会对自己有所原谅，仿佛可以将错误直接推给那个人。

     韩志温又一次失踪了，这一次不像上次他生日的时候，那时韩志温是告诉了江觅柔他和他妈妈妈去北京了。

     江觅柔知道姜云讨厌她，但是她都快疯了，已经有3个星期没有见过韩志温了，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电话没有任何短信。
这天晚上沈代萱也劝不住江觅柔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姜云的电话。姜云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依然冷漠但是声音略显疲惫地说：“江小姐，我想我的立场你应该非常清楚，你觉得给我打电话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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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裂痕   分手
内容提要：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江觅柔的确没有想过能够在姜云那里得到答案，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她想着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或许就在某个角落存在着，只是自己忽略了。但是她依然毫无头绪。
     她已经给姜云打了好多个电话，之前姜云还接电话拒绝她，现在已经完全打不通了。
     江觅柔只能在心里祈祷韩志温还好好的，只是像上次一样去北京办事情去了，但是想到韩志温也才大四，能去办什么事呢，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再加上他怎么能够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么久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一个月后，韩志温出现了，依然在江觅柔楼下等她，当她不敢置信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那个身影。只是韩志温好像瘦了好多，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他仿佛透明的一样，单薄地站在风中。
     江觅柔慢慢走向他，看着他那疲惫的神色，她猜想他应该很累了，衣服也有皱褶。
     韩志温紧紧地抱住江觅柔，江觅柔又一次这样真实地听着他的心跳，在他无声离开的这一个月里，这声音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她的梦中。
     好一会儿韩志温依然没有放开的趋势，在她头顶说着：“我一下飞机就来了，怕你担心，对不起，当时走得太匆忙，没有带手机，后来又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打电话。我就是去的北京，只是去帮我妈妈见一些人，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江觅柔只是听着并不打算说话，她不担心，她一点都不担心他，她只担心别的什么因素会让他离开。
     她终是没有忍住哭泣。
     已经两次这样无故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上次走的那天还打了个电话，这次连电话都没有，她真的越来越害怕，如果还有下一次这样，她不知道她将如何承受。
     如果韩志温知道他的这个保证是那么无力，他应该不会在他最重要的女孩儿面前做出这样的承诺。而那个所谓的下一次，也已经不是江觅柔所想象的无故离开这么简单。
     江觅柔刚开始发现韩志温的变化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在乎，她觉得两个人只是因为在一起久了争吵是难免的。然而当她明白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韩志温居然也会凶她并朝她发脾气时，她才醒悟，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而是彻底的决裂……
     韩志温开始在一些小事情上面和江觅柔争吵，江觅柔只是不理解，韩志温一直都是迁就她的，她试图去寻找一些线索，却无迹可查。她试着和韩志温讨论，但是韩志温也平下心来和她说，这让江觅柔觉得两人是正常的，然后过不了几天又开始了。
     她渐渐意识到不是两个人，而是韩志温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她真的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多明显的变化。
     如果这些画面拼凑起来足够让江觅柔烦恼，那韩志温牵着白薇的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江觅柔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和情绪来面对他了。
     星期五的下午，江觅柔看到校门口听着韩志温家的车，她便决定在这里堵住韩志温，因为韩志温又一次消失了，这次原因充足：吵架，赌气。而且江觅柔知道他还在学校里，只是不愿意来见自己。
     江觅柔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针织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休闲而随意，她想这次就由她来主动道歉吧，自己的脾气也的确在和韩志温争吵的陪练中越来越大了。
     她想着一会儿躲在校门的大柱子后面，就等着韩志温过来吓他一跳，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再趴在他的怀里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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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她看到韩志温牵着白薇朝她走来的时候，她狼狈到连往柱子后面躲都忘记了。
     韩志温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神采，拉着白薇的手牵得更紧了。
     江觅柔看到他手握得那么紧，手指都微微泛白了，她仿佛看到那天自己跑去街上捡钥匙时韩志温紧紧拉住她的手避开行驶而来的车辆时的紧张，那天他也是这样带着点愠色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只是好像时间还没过多久，那双坚定地手里握着的就已经不再是昨天了。
     韩志温和白薇就这样站在了江觅柔的面前，路过的好多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让江觅柔难堪极了。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但是主角不是自己了。
     江觅柔还没开口问，而且她还没有想好面对这样的画面自己还能问出什么来，韩志温并不是自己拉着白薇到她面前来向她说明的，是她自己硬来撞见的。
     她想着如果她今天没有来到这里，没有天真地想到自己先说对不起，是不是韩志温还不会这么快打碎她的梦，那是自己错了吗？江觅柔只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完整地笑话。
     韩志温看着面前穿着红白针织毛衣的江觅柔，想着他曾经在她家里看到她穿着夸过她穿着很好看，没想到她竟然穿着这个来准备堵住自己。再看到江觅柔脸上因为震惊而显得苍白的脸，她紧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了，脸上那两个酒窝在这种情况下不复存在。
     韩志温实在等不出来她要说什么，看到她的嘴唇已经渗出血，只用眼睛轻轻扫过江觅柔的衣服，说：“这么可笑的毛衣你也能穿到学校来。”白薇也看了看这个色彩娇嫩的毛衣，轻蔑地笑了笑。
     江觅柔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嘲笑而有所退却，她放开紧咬的牙齿，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说过它好看的。”
     韩志温看到她说话时嘴唇上鲜艳的红色，心里有一丝痛楚，想伸出手去将它擦干净。但是他看到旁边的白薇，又对江觅柔说道：“别做梦了，我不准备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从前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呆在这个城市，但是越来越觉得我们性格不合，连两句话都说不完就要争吵，你脾气怎么那么大？我准备去美国读研究生了，家里已经给我安排了，白薇是她爸爸和我爸爸是曾经的战友，我妈妈也很喜欢她，她家也希望她和我一起出去。江觅柔，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我们分手吧！”
     韩志温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看到江觅柔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脸色只是更加苍白了，韩志温想她可能还没消化完这些话。不再理会他，牵着白薇从她身边了走了出去。
     韩志温为白薇打开车门的时候，江觅柔说了声“等一下。”
     韩志温和白薇只能停下，转过头看着她。
     “白薇，你不是说你不读书了吗？你不是说你准备找工作吗？”韩志温和白薇都愣住了，没想到她居然能思考到这个问题。
     江觅柔还是固执地问着：“你不是说你不读了吗？”
     在没有给她回答之前，韩志温和白薇便坐车离开了。
     沈代萱来到校门口时，就看到江觅柔坐在花坛边哭泣，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头深深埋到膝盖。沈代萱坐在她旁边，用手将她紧扣自己的衣服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江觅柔在难过的时候从来都喜欢这样环抱自己，高中一次期末考试没有考好，她没有回家，就坐在足球场上这样紧紧抱住自己。沈代萱还曾经笑过她，一个在这么温暖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居然能有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这次沈代萱没有笑话她，只是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想要给她一点温暖，给她一点勇气。
     当丛诗抱着从外面刚买的书来到寝室告诉沈代萱江觅柔正坐在校门口哭的时候，沈代萱就已经猜到这个姿势了，于是她马上就跑了出来，游戏也还没退，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请出局了。
     江觅柔太过固执，沈代萱正在使劲组织语言想要安慰她，这时江觅柔将头靠在沈代萱肩上，说：“小萱，什么也别说，我不伤心，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只是有点累了，等我恢复了我就会去问他的。”沈代萱便不再开口。
     两个人一直这样坐到月亮爬了上来。
     第二天星期六，江觅柔一早就起床了，她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着，想了一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知道天快亮了依然无从知道。
她给韩志温打了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但是她都是固执地等到话筒里传来那提示的声音时才挂断，然后又继续重拨。大概打了七八个之后韩志温总算接了，江觅柔不想听到他昨天那不耐烦的声音，更害怕他会拒绝，不等他说话对着话筒说道：“我在我家外面的花园门口等你，有话和你说，马上过来吧。”然后匆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