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坎坷路——暴雪的中国之旅

SOS-巴豆

　　【本文发表于《大众网络报》2009年3月30日-第12期，多玩游戏网已经该报社授权，转载请注明此行。】

暴雪正式带给中国玩家的第一款游戏《魔兽争霸2》

　　说起暴雪这家公司，全世界的玩家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创造了数不清的经典游戏作品之后，暴雪目前可以说是全球No.1的游戏开发公司，也是拥有最强票房号召力的公司，“暴雪出品，必属精品”这句口号也在玩家之间广为流传。然而面对中国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市场，暴雪却一直显得底气不足，从12年前第一次踏足中国的土地，暴雪就一直在郁闷与窘迫之间徘徊，我们不知道暴雪这些年来对他们在中国市场上的种种遭遇有没有感到过困惑，但是我们却能肯定，暴雪一定不了解中国国情，因此他们在坐上这个人人皆不按常理出牌的牌局之后一直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一
　　暴雪从来没有正式进入过中国，他的游戏，都是通过代理引进的。
　　暴雪为中国玩家带来的第一款游戏是《魔兽争霸2》。其时为1996年，《魔兽争霸2》的成功让暴雪开始着意进军全球市场，中国这个“新大陆”也是其中之一。在进入中国之前，暴雪曾经进行过一番调查，希望能够找到一家有实力的公司，能够为暴雪在国内长期的发展树立良好的口碑。在一轮挑选之后，暴雪选中了当时还刚刚成立不久的武汉奥美公司。
　　毫无疑问，暴雪在游戏研发上算得上世界顶尖水平，但是他们对挑选合作伙伴却始终不怎么在行。在两家的合作关系结束多年之后的今天，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暴雪和奥美的“婚姻”，是灾难性的。
　　但正如所有不幸的婚姻一样，他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奥美做得不错，让暴雪颇为满意。在《魔兽争霸2》之后，暴雪又把后来的《暗黑破坏神》系列、《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3》交由奥美代理发行。这些游戏在中国的发售，让暴雪这个金字招牌在中国显得愈发闪亮，也让奥美这个名字为广大中国玩家所熟知。
　　然而随着网络游戏在中国的兴起，奥美开始不甘心于仅仅代理单机游戏——何况那无穷无尽的盗版实在让人相当困扰。自感在玩家当中拥有无限号召力的奥美，开始谋划他们进军网络游戏的蓝图。奥美以70万美元的签约金和“七三分成”的方式与韩国游戏开发商URITEC签订了《孔雀王》的合作协议。这份协议的签订，让奥美踏出了走向深渊的第一步。
　　2003年5月，奥美就宣布《孔雀王》终止运营，此时距离这款游戏正式进入中国甚至还不到短短一年。这款短命的游戏有着严重的天然缺陷，活得不长丝毫不令人奇怪，但是却连累了一心想要大展宏图的奥美，大笔投资打了水漂使奥美陷入严重的资金困境，不仅如此，还在网络游戏业界树立了相当糟糕的口碑，以至于在后来的《奇迹》和《魔兽世界》等产品的争夺战中，均以落败收场。
　　网络游戏业务的失败让奥美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不过他拆的不是自己的墙，而是暴雪的墙。粗糙的包装、劣质的CD盘片，甚至连最有价值的CD—KEY都没有随盘附上，这就是奥美代理的“正版”游戏。之后奥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开始瞒报销售数字，以减少支付给暴雪的分成。更有甚之，新浪等媒体还刊登过一封来自奥美某部门主管的匿名举报信，声称奥美利用玩家到官方网站换取CD—KEY的机会，将相同的CD—KEY反复兑换，以达到隐瞒销售数字，获得大量非法利润的目的。一些正版玩家在登录战网的时候，频频出现“你的CD—KEY正在被使用”的提示信息，让玩家心寒。
　　尽管后来奥美发布声明，称这是工作失误。无论奥美是否有意，其事实已经对暴雪和奥美的声誉都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害。之后奥美借金蝉脱壳之计甩掉债务，成立神州奥美，但也无法再扭转其在玩家心中的糟糕形象，此为题外话，不表。
　　在和奥美合作中很受伤的暴雪，后来才发现这还远未是灾难的终结——在代理暴雪游戏期间，奥美一直没有为暴雪的游戏在工商行政部门注册任何商标，以至于“星际争霸”等暴雪知名游戏的商标被浩方在线平台抢注。暴雪不得不数次提起商标归属的诉讼，在旷日持久的官司之后，暴雪依然未能把商标要回来。
　　如果说游戏销售方面的失败对于暴雪来说还算是可以忍受的话（毕竟单机游戏在中国市场上想赚钱几乎就是痴人说梦），那么商标注册上的失败则成了暴雪心中永远的痛，前段时间爆出的《星际争霸·幽灵》商标申请被驳回的新闻无异于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了时至今日，暴雪依然在为当初奥美（其实也有暴雪自己）的愚蠢买单。当年的盗版之争暴雪和浩方数次对簿公堂，几年旷日持久的官司下来依然毫无进展，反倒是浩方手持“星际争霸”这一金字招牌的商标，牢牢地卡住了暴雪的脖子。试想一下，如果传闻属实，《星际争霸2》将于今年正式上市，那么暴雪想让他进入中国市场只有3种可能：1. 放弃《星际争霸》这块含金量无法估计的招牌，另外命名；2. 高价从浩方手上买回商标（如果浩方愿意卖的话）；3. 再等三年，待浩方的商标到期之后再行申请。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足以让暴雪麻烦到脱一层皮。另外补充一点：“星际争霸”这个商标在我国一共在5个领域被注册，除了理所当然的游戏软件和电子产品类之外，还在玩具、体育用品和摩托车汽车领域被注册，而在这些领域的商标所有权分别属于浙江、广东和重庆的三家民营企业，如果他们愿意，我们将会看到一些非常有趣的现象，只不过到时候暴雪恐怕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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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虽然在中国大红大紫，但也历尽坎坷

　　二
　　在奥美代理《孔雀王》失败后，他们也曾经把目标放在了暴雪的《魔兽世界》身上。这款含着金钥匙出世的游戏，自然是国内网游代理商们抢夺的焦点。但在《孔雀王》上的失败例子，让暴雪抛弃了奥美。最后，九城用《奇迹》成功运营的经验，以及300万美金、21%年收入分成的优厚（也可以说几乎残酷的）条件中标，赢得了暴雪欢心。
　　《魔兽世界》成为了九城的摇钱树，暴雪也获得不少收益。但这并不能令暴雪满意，玩家对简体中文的《魔兽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投诉和抱怨让暴雪颇感头大。而其后资料片《燃烧的远征》竟然拖延了足足9个多月才得以审批通过上线，更是令暴雪恼火。
　　但暴雪无法割舍九城，九城在三年多的运营过程中，掌握了庞大的《魔兽世界》用户，数目达千万之巨。如此庞大的玩家群体没有任何一家国内厂商能够全盘吞下，何况九城还每年奉上高额的利润。因此暴雪选择了和九城继续合作，但不断加强对游戏用户的控制和提高资料片代理价码。而九城这个时候也没死心塌地地被捆死在暴雪这棵大树上，开始寻找能够取代《魔兽世界》的产品，以制衡强大的暴雪。九城代理了韩国的《奇迹世界》和《劲舞团2》，更加接受了来自暴雪竞争对手EA的资金，取得了《FIFAOnline2》的代理权，而现在九城的目标，是把《战锤Online》也拿下。如果顺利的话，那么在和暴雪的谈判中，他的底气就足多了。
　　暴雪眼看着九城貌合神离、暗渡陈仓，但又不甘愿冒险将《魔兽世界》易主，只得在其他产品中另觅合作伙伴。2008年8月，暴雪宣布网易成为《星际争霸2》和战网系统中国内地的代理公司，已经确定由网易的子公司上海网之易网络公司独家运营，双方还将成立合资公司对游戏运营提供技术支持。
　　暴雪把《星际争霸2》和战网交予网易，说明他不希望在九城一棵树上吊死。现在《魔兽世界》第二个资料片《巫妖王之怒》再次因为相同的原因再度延期，也印证了暴雪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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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眼下，暴雪面临的最大危机是《魔兽世界》最新资料片《巫妖王之怒》的审批问题。如今，全世界其他各地的《巫妖王之怒》已经上市一个季度，而中国市场方面依然是遥遥无期。而在最近的几天里，平时一贯低调的新闻出版署连连就《巫妖王之怒》的审批问题表态，而从中可以看出《巫妖王之怒》能通过审批的时间将继续延后，不知暴雪如今作何感想。
　　2009年3月12日上午，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做客中国广播网访谈时谈及《魔兽世界》新资料片《巫妖王之怒》的审批工作，称该资料片存在很大争议，审批工作仍在磋商。这是有史以来相关政府官员第一次在媒体公开对一款游戏的审批问题表态，足见其重视程度。此前，该游戏由于迟迟未在中国内地公布上线时间，引发了业界大量猜测。该游戏的内地运营商九城曾多次强调一直在加快该游戏的本土化进程，促使它尽快推出，但一直未明确表态是否通过了审批。作为我国游戏审批的主管部门，新闻出版署方面对《巫妖王之怒》审批工作的首次表态在打破大量谣言的同时也等于向所有的玩家正式宣布《巫妖王之怒》近期不可能上市。
　　这是相关政府部门就审批问题的首次表态，仅仅提到了游戏内容存在大量争议，然而四天之后的3月16日，新闻出版总署科技与数字出版司副司长寇晓伟在接受专访时表示：版署未来对进口网游的审批将更严格。尽管在采访中他还表示：在加强游戏审批力度的问题上，版署对中外企业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存在厚此薄彼的情况。但是在《劲舞团》开发商T3和暴雪都被点名提到并当成“凭借著作权优势在合作中盛气凌人”的代表性外企时，所有人对《巫妖王之怒》甚至是《魔兽世界》未来的命运都不得不产生担忧。
　　暴雪，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矛盾的公司。一方面，在玩家眼里它是神一般的存在，做出的每一款游戏都是那么经典。另一方面，在和九城的谈判中，暴雪的种种行为又表现出了他商人趋利的一面，以至于被政府相关部门点名批评。或者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关于《巫妖王之怒》何时才能通过审批的讨论会更加热烈。但是我们或许应该注意到，暴雪的母公司威望迪，除了是全球最大的游戏发行商之外，也是一家法国公司……